谷馝 田丰一脸热切地看着张机,“先生既对此役知道这般清楚,想来定然能治。”
他向张机拱手鞠躬,“田元浩恳请先生,救救我数万将士性命!”
张茉眉毛一挑,这个白面书生样的男子原来是田丰,袁绍身边的大谋士,又忠心又有才,可惜袁绍屡不听劝,最后田丰因刚而犯上,官渡之战后被袁绍杀了,太可惜了!
张机抬手扶他,“田君客气了,在下千里迢迢赶来此处,便是为解此病症,依目前看来,此病并非罕见顽固疠疾,虽不是很好治,却也并未到药石无灵的地步。”
张机取过三张药方,“可否请这三人过来,在下有些问题想请教?”
“自然可以。”田丰说罢立即差人去请人。
张茉瞧过方子,不解道,“师父,这三方子有何奇特之处?”
“并无何奇特,一张主清热解表,另一张主健脾祛湿,还有一张二者兼顾,为师只是想问问,患者服用后都有何反应?”
开方子之人很快被叫来,张机询问过后,知道服用清热药方的,过后高热稍退,腹泻却更甚,而服用健脾药方的,腹泻虽未加重,却也没怎么好转,二者兼顾的,反应是五花八门,极少部分好转,其他要么继续高热腹泻,要么嗜睡,要么烦躁。
张机看着第三张药方,自言自语道:“按理而言,此方开得已是八九不离十,药量虽过了,却也不会半分疗效也无?”
他沉思片刻,让张茉取出纸笔,提笔新写了一道方子,只有简单四种药:葛根、黄连、铁苋菜、黄芩。
田丰握着手上药方,不确定道,“只是这些?”
往常大夫开药,没有写满十种,是不会停笔的,就这简简单单四种,能治好吗?
张机道:“多了未必有用。”
他指着写得最多那张药方,毫不客气道:“这里面有五种药的药效相同,虽然每种剂量皆按正常使用,然混杂一起,药量太过,过犹不及。”
张机又道:“照此方子且先试试,我再配以针灸,或能改善,期间要注意给患者多饮淡盐水,这几日只可喝米汤,其余半分不能给。”
一个胡子花白老头听了,当即冷哼,“还当是什么神医,腹泻者不可多饮水尚且不知?”
这老头便是开了二者兼顾药方的,先前被张机说药量太过,心里已经不满。
其余两人也一脸赞同,腹泻拉的都是水,怎能再多喝水?而且,袁使君为了让病患早日康复,饮食上也多有照顾,伙食比从前好了不少,怎这人所言,却是完全相反?
听三人这样说,张茉倒没觉得他们多无知,不说两千年前,便是在现代,也有不少人起初是这么认为的,甚至还有许多人坚信吃什么补什么的言论。
比如,肾不好吃腰子,心脏不好吃猪心,脑子不好吃猪脑!
张机听后,立时大怒,“庸医误人!”
又质问道:“我且问你,腹泻者为何会死?”
不待那人回答,他便自问自答道:“是因拉的粪便多为水,越拉身体越缺水,你等不给补水,岂非害人命?我先前还疑惑,为何这张方子八九分都开对了,却治不好人,原是因此。”
几人被他说得面面相觑,仔细想想,似乎是这个理。
张机不欲再多言,对田丰道,“若信我,便按我说的吩咐下去,待药熬好,我且去为病患施针。”
其实,这次疫病死亡率高,也并不全是喝水少导致的,而是喝生水。
军中人员众多,每天做两顿饭都极麻烦,现在又是夏天,谁会去烧热水喝?腹泻又喝生水,不死才怪!
情况已这般遭了,再怎么样也坏不到哪里去,田丰只能选择照张机的办法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