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对吕布来说没什么难度,此时就是让他再带兵去上党平白波和于夫罗也完全没什么问题,但这繁杂的善后工作,那是完全超出他能力范围。
西河郡离石县衙,吕布在看到眼前堆得像座山一样的账本,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他看了看张茉,再看看其他人,满脸的惆怅,“这么多东西,该如何处理?”
这些账本是运粮官花费几日几夜才整理出来的,全是此次从匈奴那拦截下的物资,有金银首饰、锦衣华服、绸缎布匹、古董玉器等等,当然还有无数的粮草。
如果这只是离石一县的东西倒好处理,关键这是匈奴人从四县劫来的,四县十几万人口,有官吏有大户有平民,吕布真不知该怎么发还。
吕布原本的打算是从中克扣一部分用来犒劳军中将士,其他还给各县县令,由他们自己去处理,但阿茉说,如此只怕多数钱财都是进了各县官吏的口袋,西河百姓可能连今年春种都种不了,这十来万人口不久后要么沦为佃农,要么沦为流民,那他这场战争的意义何在?只是为了集中财富给豪绅吸纳更多的土地人口?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而政治是基础是民生,不管民生死活,还不如不打这场战,西河百姓是给匈奴人为奴还是给汉人为奴,并没有多大区别。
经张茉点醒,吕布想起梦中的自己在占据兖州、徐州后便是如此,只管打仗占地盘,没钱粮了伸手向百姓要,要不来就抢,从来没管过他们死活,没想过要好好经营民生经济,此次便算是为将来夺取天下提前学习一下如何做这些事。
吕布现在身边皆是武将,没有一个能治理地方的文臣,这些武将里张辽算是文化水平最高的,然而他此时才是个十九岁的少年郎,哪里懂这些,只是笼统建议道,“把粮食均分给百姓,赶紧把春种安排下去,贵重物品发还富户。”
吕布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觉得的,却又问道,“如此多物资、人口,该如何均分?”
韩来道,“差不多就行了,哪能每家都分得一样?”
吕布下意识看向张茉,以眼神询问如此是否可行。
张茉摇头,当然不可行了!
此次经战乱,各县人口逃亡的有不少,反抗被胡人杀掉的也有不少,现在具体还有多少人根本就不清楚,剩下的人口里多少是良民,多少是大户人家的部曲奴仆,现在各家各户几乎被胡人洗劫一空,不管是有钱人还是穷人,都是一样快要饿死,还有,粮食是按户分还是人分?
等把这些统计计算完,估计就该到秋收了,那些被抢夺一空的百姓尸体都烂成骨架了。
还有,城外很多土地被战马踩踏得结结实实,普通百姓缺乏耕牛农具,靠石锄松土,要松到猴年马月?那些无主之地又由谁去耕作?
西河此番遭了重创,百废待兴,任何土地都不能荒废。
而且富户里也有贫富差距,不管你怎么分,都无法让大家满意。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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