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抬头盯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看了许久，窦氏都没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半点慌乱，有的就只是胸有成竹与冰冷无情。

双手十指死死攥着破碎裙角，鬓角发丝有些散乱，窦氏内心之中充满了恐惧。

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

她很无助，凄惨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

但谁又能想得到，这样一位娇柔无助的女子竟然是操纵皇宫之中近百名太监杀手一次又一次行动的幕后黑手呢？

“不说话？”赵绎冷笑一声，作势又要扑上来，吓得窦氏浑身一个激灵。

“哀家……”

窦氏吓得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全部说出，可刚说出两个字就浑身一顿。

她脑子里灵光乍现，忽然想到了一点——如果眼前这个行事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男人真的知道了所有事情，自己为何还会在这里？

按照这家伙的秉性脾气，知道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恐怕第一时间就把自己丢到了天牢之中！

顿时间，窦氏那双饱经沧桑的瞳孔涌现一抹清明——对方这是在故意诈自己！

“哀家什么都不知道，哀家什么都没做！”

赵绎脸色一僵，心说这个女人还真是成熟稳重，自己都做到这一步了，她还是不说吗？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心不死啊！”

“是不是非要让朕把刀子架在老五老九的脖子上，你才肯自己交代？”

赵绎背负双手站在那里，双眼之中杀机毕露。

窦氏自觉想明白了一切，便没了之前的害怕，只是低眉顺眼的说：

“皇上，哀家阻止不了你，你想做什么事情就作罢，不过可别怪哀家没提醒你，你要是敢拿我们母子三人开刀，最终引起的后果可不是一般的大！”

“皇帝陛下杀弟弑母，这种事情迟早会让各地藩王心有猜忌，你杀的是老五老九，但灭的却是各地藩王的心，到时候天下可是真会大乱的！”

听闻此言，赵绎眼眸微凝。

不得不说，窦氏很聪明，居然知道自己最担心的是这件事情。

“母妃啊母妃，你还真是伶牙俐齿，到现在还能保持这份冷静沉着，实在是让朕佩服！”

窦氏没有接茬儿，目光闪烁的看了对方几眼，然后又迅速低头下去。

她不敢再多说什么了，生怕真的激怒了眼前这个男人。

现在老五老九都不在自己的身边，要是真的激怒了对方，第一个倒霉的就只会是自己。

见她不说话了，赵绎心中哀叹一声，知道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临走之前，他撂下一句：“母妃，指摘念佛是没用的，剃发为尼更是王祥，你就好好在这乾福宫静修吧！”

“但凡出了半点岔子，朕第一个拿老五老九开刀！”

赵绎的背影消失在乾福宫，而床上的窦氏却依旧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心头始终萦绕着一抹恐惧。

“这个疯子！”她那带着些许皱纹的眼角不争气的滑落屈辱的泪水。

除了疯子，她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汇来形容那个人。

赵绎大踏步走出乾福宫，这里素有的宫女太监立刻跪在地上恭送他的离开，脸上写满了害怕。

皇太妃都这样下场了，他们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