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尚有未曾进城的巴蜀武士,此时见吊桥尚未吊起,旋即将生死置之度外,转身与秦军奋力厮杀。孟说看得真切,方才白起的一箭,足以要了蜀王杜宇的性命,此刻看来,情况变得异常的糟糕,正在朝着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眼前这些散兵游勇,尚且没有缴械投降的意图,更何况是城中装备精良,粮草充足的武士。
此番前来,本就是轻装简从的突袭,秦军缺乏必要的攻城器械,对于这样墙体高大,护城河宽广的成都,根本就没有,拿下的可能性。好在这护城河上的吊桥抬起,尚且需要一定的时间,巨大的吊桥,需要数十人同时摇动两侧的缆绳,才能将其吊起,所以要求极为的苛刻,一旦有一侧,过快或者是过慢,都会导致整个吊桥发生移动,被卡在那些,动弹不得。
方才这城头之上,已经经历了多次打斗,使得转动缆绳的士兵,不少都死在了混乱之中,此刻不少人根本就不会操作,只能在剩余守军的协助之下,慢慢的操作。呼喊着号子,小心的拉扯着绳索,眼看秦军就要冲进来,所有人还不得不缓慢的移动,众人额头上汗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有些人的手,因为过于紧张,都开始不停的抖动着。
此刻虽说城门已经关闭,但是只要能够占据吊桥,众人通过蛮力,也能够将城门撞开,到时候胜负就没有定论了。白起也看到了眼前,稍纵即逝的战局,此时满身是血的白起,披头散发,如同地狱之中的恶鬼。
“冲啊!拿下吊桥!”
眼前的情况已经变得十分的危险,巴蜀人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厉害,所有的巴蜀人如同疯了一样,毫不吝惜自家的性命。这也难怪,方才蜀王杜宇已经将众人心中的怒火点燃,虽说这撤退的片刻,影响了多数人的杀气,但是蜀王杜宇的突然离世。
重新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怒火,再说如果此时,被秦国人占据吊桥的话,前面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就连蜀王杜宇的死,都会变得毫无意义。虽说隔着厚厚的城门,看不到此时城内的情况,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箭下去,恐怕早已是凶多吉少了。
“蜀王乃是帝室贵胄,尚且战死疆场,我等一条贱命,有何所惜!再说此刻吊桥尚未落下,若是被秦军占据的话,蜀王岂不是白死了,城中的父老还有活路?”城外的武士高喊道。
“不错!秦人最是恶毒,此番若是进的城去,自然不会心慈手软,我等今日,就死在这里,这黄泉路上,我等众兄弟也好做个同伴,说不定还能有幸遇到蜀王!”另一个武士随即附和道。
“不错!到时候,我等兄弟再同生共死!再与秦人大战一场。”众人高喊着,此时众人所要保护的,是背后的城池。城池之中,有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妻儿,所有人都明白,若是城破的话,秦国人自然会痛下杀手。
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死在血泊之中,至于什么宗庙,什么社稷,在众人的眼中,并没有多少概念,有概念的,或许就是自己的家,自家的亲人。当这些人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能够为了这些人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的性命。
所有的弓箭手,长矛手,还有刀斧手,心里明白,此刻他们所为之奋斗的蜀王已经死了,此刻他们需要为自己而战,为自己家中的父老而战。弓箭手将箭壶之中的羽箭,悉数拿出,对准冲锋的秦军,疯狂的射击,所有的愤怒,都化作离弦之箭,将自己满腔的愤怒,包裹在其中。
羽箭一支接着一支,这样的频率,是平日根本就达不到的,但是今日,不知道为什么,能够如此顺利的完成,等射完最后一根羽箭,弓箭手将弓重重的摔在地上。见弓依旧完好,旋即掏出手中的短刀,将弓弦斩断,而后用到疯狂的砍击,手上不停的砍击,嘴中还不忘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