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妍芝轻轻应了一声,看了陆庭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大方方地说:“陆公子,有件事你可能误会了,小女子也没有特地纠正,其实林郑氏并非我的主人,而是我的姑母,鸿胪寺卿是我阿耶。”
终于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郑妍芝内心像放一块悬着很久的大石,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撞破不如自己挑破,红菱说得对,自己并没有欺骗陆庭什么,只是他误会,自己没纠正而己,说到底,还帮了他不少呢。
抬头看到目瞪口呆的陆庭,郑妍芝心里有些忐忑,马上补充道:“当日在苏州,出入有些不便,又想通过实地整理一下帐目,提升明算的实际操作,就隐瞒了身份,于是就有了后面的误会。”
一名明算大儒曾说过,只会解题,那是纸上谈兵,要有提升,还要学以致用,郑妍芝帮忙姑母整理名下店铺的帐目,堂堂荥阳郑家小姐做这些,传出去影响不好,也不适合抛头露面,郑妍芝选择隐瞒身份,没想到遇上见工的陆庭,见证陆庭在明算方面的天赋,当场就被他震惊。
然后就有了一连串的交集。
陆庭长长呼了一口气,缓过神,连忙站起来行了一个礼:“这...这...有眼不眼泰山,没想到小芝姑娘竟然是荥阳郑氏小姐,以前多有失礼之处,还请郑小姐多多见谅。”
见鬼了,这个郑家大小姐,不会读心术的吧,自己刚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还想看看她表现,没想到知道真实身份后第一次见面,她就自己承认,这是陆庭目瞪口呆的原因。
身份挑明,不仅看戏的机会没有了,以后也不能随便使唤她,故意气她,看她一脸不高兴可又不得不屈服气样子。
一点也不好玩。
郑妍芝站起来回了一个礼,有些拘束地说:“不敢,跟陆公子学习,小女子获益良多。”
陆庭搓着手说:“没想到郑小姐不仅秀外慧中,还这般平易近人,只是以前叫习惯了,感觉叫郑小姐有些生份,还是叫小芝姑娘,可否?”
气氛全变了,变得越来越客气,开了头,以后就难相处,陆庭不想关系越搞越僵,主动出击,先把气氛缓和过来再说。
二人相处的环境变了,地位也变了,需要一个人作出调整、引导,陆庭知道要做些事来渡过这段尴尬期。
对方是女生都不怕,还把自己请进府里,自己怕什么。
“当然可以”郑妍芝一听,内心微微一松,毫不犹豫地答应。
挑明身份后,还怕陆庭生气,受不了自己被欺骗,或双方地位的巨大差距,让他败退,幸好这一切都没发生。
郑妍芝说完,很快问道:“陆公子,小女子隐瞒了身份,你真的不介意?”
不会现在不介意,然后转头就不见人吧,相处这么久,郑妍芝发现陆庭有时个性还是很鲜明的,只要他高兴,什么都行,要是心情不好,他转身就跑。
在苏州挺过好的,说什么要游历,一转眼就跑到长安,也不知他怎么搭上程咬金,不声不吭还在秦王府谋了个差事,要不是自己也在长安,估计这辈子都很难再碰上。
陆庭苦笑地说:“其实想想,小芝姑娘并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我理解错罢了,只是小芝姑娘有点过了,明知我理解错了也不纠正,一直在看笑话吧,不厚道啊。”
“上次我拿了赏,还跑来想给你赎身,现在想想...真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郑妍芝有些感动地说:“让陆公子费心,这是小女子的不对,以后有用得着小女子的地方,只要力所能及,一定尽心尽力。”
这件事郑妍芝记得很清楚,看到陆庭这么在乎自己,当时还莫名感动,小心脏好像一只调皮的小鹿一样跳个不停,一夜没睡好呢,连续几天都是好心情。
“有啊”陆庭恢复原来相处时赖皮的样子,笑嘻嘻地打蛇随棍上:“不用以后,现在就有啊。”
一看到陆庭脸上的痞笑,郑妍芝不知为什么,有种想抽他的冲动,刚才的愧疚之情没了大半,不过话都搁下了,也不好食言,点点头说开:“哦,陆公子请说,小女子先耳恭听。”
看他提出什么条件。
陆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芝姑娘,你也知,男大当婚,像我这年龄的人,很多不是娶妻就是订亲,可我现在还没有合适的,男人的梦想就是是娶一个五姓女,所以...”
一旁的红菱闻言,眼都瞪大了,不会吧,这么简单直接?小姐可是荥阳郑氏女,还是嫡系女,一个无阶无品、无家世的人小主意也敢张口?
哪来的勇气?
郑妍芝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内心一下紧张起来:这个登徒浪子,以前就打自己的主意,知道自己是荥阳郑氏女后,肯定更上心,要是他开口,那可怎么办?自己没准备好啊,也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再说这婚姻大事,不是讲求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吗,哪有当面说这些的。
不行,肯定不行,自己可是荥阳郑氏女,出身名门望族,哪能轻易答应,那样太不把矜持了,这事肯定不行,不过怎么婉拒呢,要是说得太直白,他觉得自己受辱,摔门而走,交情没了怎么办?
正当郑妍芝有些心慌意乱时,陆庭小心翼翼地说:“小芝姑娘,有没有合适的、侍字闺中的姐妹或闺中密友,要是有,劳驾牵个线,要是这事成了,以后都忘不了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