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摔在厚厚的雪堆上,只是破了点皮,人没大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公子,这些人真大胆,在这么繁忙的官道赛马。”福至心有余悸地说。
要不是公子提醒,刚才差点就被豪奴打了。
陆庭拍拍他的脑袋,开口道:“谁叫人家投了一个好胎,靠山大呢,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们得意不了多久的,别楞着了,走吧。”
还有半个月多一点就是武德八年,要是历史轨迹没有偏移,李二和李建成很快就会作最后的决战,失败者被清洗,胜利者会坐上大唐帝国的最高皇座,那个金毛鼠游侠队肯定会清算。
天作孽,犹如恕,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放在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身上,一点也没错。
当两者达到一定均衡时,往往是细节决定成败,李二礼贤下士,平时也会注意约束手下,长孙冲那些纨绔子弟,虽说霸占整个驿站,起码他们不是欺负普通老百姓,住完驿站还结算应给的钱,对他们来说也许是一个习惯,一件小事,可小事见细节,不像尹士驹、薛阳他们,为了比谁先回到长安,派豪奴清路,看得出他们平日没少替太子府招黑。
李二在玄武门之变后能迅速整合国家,在臣子的帮助下把风雨飘零的大唐打造成一个天朝上国,平日的积累的声望是关键。
越近长安,官路上的行人、马车也慢慢增多,冬天下雪路滑,福至也不敢跑快,大约早上十点出发,一直到下午二点才到长安,不对,应该是远远看到长安城。
“长安,公子,快看,长安到了。”陆庭在马车里歇息时,驾车的福至突然兴奋地叫起来。
原来有些睡意的陆庭一个激灵醒来,马上站起挑起马帘,一揭开车帘,远远就看到一座雄伟壮观的明德门城楼,城楼的两边是高大城墙和箭塔,城楼和城墙周边是空旷辽阔的平原,更显得长安城雄伟壮丽,远远看去,巍峨的长安城如从天上跌落人间、镶在大地的天空之城。
这就是长安,多少人梦回的长安,终于目睹了长安的真容,陆庭的热血也沸腾起来。
福至也看呆了,喃喃地问道:“这城门楼太高了,还有箭塔,城墙比苏州城还要高、还要厚,上面跑马乘车都行,小的做梦都梦不到一座城会这么大。”
陆庭二世为人,见过世面,第一次目睹长安城还是被震撼着,更别说第一次到长安的福至,双眼都看直了。
“那当然,这可是大唐的京城,天子就在城里的宫殿里”陆庭感叹地说:“看着吧,这里不仅是大唐的中心,以后也会成为世界的中心,人间的天朝上国。”
大唐建国初期,内忧外患,年年征战,敌人甚至兵临长安城下,很多人不看好这个新兴的政权,没想到大唐会克服困难,一步步成为东方最强大的国家。
全盛时的大唐,国大民骄,四海来朝,成为名副其实的天朝上国。
本以为福至还会问什么是世界,什么是天朝上国,没想到一向很多疑问的福至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而是卖力抽动鼻翼,好像顺不过气的样,陆庭忍不住皱着眉头问:“福至,你在干什么,没事吧?”
“公子不提醒,小的差点忘了这里是长安,皇上住的地方,小的多吸点贵气,说不定能转运,下辈能投个好人家。”福至说完,又用力吸了几口。
好吧,对牛弹琴,陆庭也不好戳破福至这点卑微的希望,向前指了指,有些无力地说:“这里离皇宫还远着呢,吸不了多少,快点进城,离皇宫近点,吸得多一些。”
福至眼前一亮,一脸佩服地说:“还是公子精明,小的这就快马加鞭。”
进入长安的人很多,需要登记、验文书,有时还需要检查行李,陆庭和福至等了大半个时辰才从明德门的右二门进入,这时陆庭才后悔没跟长孙冲他们一起回长安。
明德门是长安外城最大的一座城门,城门开五个门洞,门洞一律宽6.5米,进深18.5米,各门洞之间隔墙厚2.9米,中间的门洞是天子出行或迎接重要人物才会打开,平日禁止通行,左边两个门洞是出城用,只有右边两个门洞才是进入长安城的通道,但两个门洞又有区别,右一门洞是有身份有功名的人才能通行,包括驿使信使。
普通百姓、包括商贾、工匠、贩夫走卒只能从右二门洞通行,于是陆庭焦急地排着长队时,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轻轻松松就从右一的门洞通过。
大唐虽说开放,包容,但是阶级一直无处不在地存在,在进入门洞的那一刻,陆庭心里暗暗对自己说:下一次自己再经明德门时,再也不要在右二门洞处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