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请来的大夫叫做方亦清,很文雅的一个名字,人如其名,长得高高瘦瘦的,有几分儒家之气,不像大夫,到有几分书生模样,手中拿着一个大药箱,有些不伦不类。
李凡介绍的不错,方亦清确实师从长安知名的大夫方学有,还是他的义子。但这医术跟师傅徒弟关系不大,好师傅教出劣徒的不是没有,坏师傅教出好徒弟的也有不少。
方亦清正是前者,虽有名医为师,可他天性懒惰,并不好学,方学有的医术还未学到十分之一。方学有驾鹤西去之后,他无以为继,以些许积蓄开了一家小医馆。这大病他治不了,一些伤风感冒等常见的小病,勉强能够应付下来。
他有自知之明,诊金不高,四周百姓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图便宜,关顾他的医馆,收入还算不错。前些时候,还娶了一个婆娘。不巧,这个婆娘正是李凡隔壁的大姐,彼此有些交集。
李凡受辩机所托,寻求大夫,上门治病,且指名道姓的要求医术高明,又能出名的大夫,心中就起了嘀咕。
店小二给人跑腿这是常有的是,李凡当了三年的店小二,这种事情遇到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最怕的是遇到那种身上没有几个钱,却请名医上门诊治的人物。名医出诊费较之寻常大夫,高上一筹,若客人付不起。他虽然不会受到赔偿,但少不了挨一顿训斥。
他见辩机衣服上有多个补丁,心中有数,不敢给他请太好的大夫。方亦清正好出现在李凡的脑海里,方亦清收费合理,出诊费也不贵,在长安还不至于有人付不起。况且肥水不流外人田,隔壁的大姐待他不错,给她拉一笔生意,说不定还能蹭餐饭吃。
他是小人物,自然有着小人物的心态。
方亦清生意只能维持度日,并不红火,李凡来找他的时候,他正无聊的拿着一本医术在咬文嚼字。这书到用时方恨少,方亦清直到成家立业,才后悔以前的懒惰,听了李凡的来意,也不犹豫,直接让婆娘看店,挎着药箱便走。
来到客栈,方亦清见辩机和尚神神秘秘的,心底暗笑,不会是那种毛病吧?
他开医馆只有不足两年,但遇上了不少胯下有毛病的男子,他们一个个都跟做贼一样,难以启齿,不是不举、阳痿、早泄就是得了花柳病,心中已经隐隐有了计较。
李凡离去之后,辩机脱裤子给方亦清诊治。
方亦清一看果然,心中暗自得意,这医之四诊:望闻问切,自己只是一看,就能看破病因,实在是扁鹊中的扁鹊。
花柳病也就是后世的性病,古人认为这是寻“花”问“柳”之病故而得名,在汉朝的时候就有这种病的记载了。花柳病病发的状况千奇百态,并不一样。有的有的初生如饭粒,破则血出,生恶肉有根,肉出反散如花;有的体现在毛发上,北齐武平年间就有一位‘高僧’,不修细行,好逐流荡,身上毛发,一抓就落。但常见的症状却是阴部糜烂,外发皮疹,筋骨疼痛,皮肤起核而溃烂,说句简单的异味、瘙痒、湿疹、溃烂,四个步骤。
辩机中的是杜荷的痒痒粉,占了瘙痒一条,而他长久抓挠,皮开肉绽与溃烂无意,又占了溃烂一条。此二点,外加方亦清的自我判断,以及辩机的表情,得出了一个结论……花柳病。
辩机听了脑袋“轰”的一阵,整个人几乎要晕阙过去。
花柳病?
怎么可能?
他虽然是一个人妻控,也好色了一点,最多最多也就是在忍不住的时候撸撸管,但还是一个纯正的处男,怎么可能得这种病?
“大夫,你没看错吧,别吓我啊!”不知不觉中,辩机语气已经带了哭腔,老天爷,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连处男也会的花柳病。
方亦清佯怒道:“花柳病是常见病,我行医多年,你这种情况遇上少说也有二十多起,怎么会看错……”
正如方亦清所想,花柳病是常见病,只要是懂些常识的大夫都不至于误判。
可偏偏李凡给辩机找来了方亦清。
方亦清固然是自幼学医,但行医不过两年,为人也没什么医德。这检查花柳病,需要拿着那话儿,认真详细的检查。一般来说,看这种事情,老人家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但方亦清今年不满三十,让他拿着男人的那玩意,左瞧右瞧,闻闻有无异味,看看起没有起湿疹,实在是做不到。反正异味、瘙痒、湿疹、溃烂,四个步骤以中其二,余下两个不检查也不打紧。
于是乎,辩机悲剧了。
一个好端端的处男,让一个庸医诊断成了花柳病。
辩机激动的拉着方亦清的手,带着哭腔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吧……”辩机对于花柳病没有什么研究,大夫说是也就是了。他一个和尚,若是被传出有了花柳病,那还有谁会相信他的无辜,尤其是在发生了纳言这件事情以后。
他情绪激动,猛摇着头,突然斗笠从他的头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辩机是个和尚光头,而斗笠的主人却不是,辩机的头也不大,自然两不相配,斗笠戴在头上松的很,很容易就滑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