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章合一)
杜荷此来薛延陀并没有将真实的来意告诉一干将军,薛仁贵、罗通、席君买三人都不是蠢蛋,也知杜荷此行定有重担在身。不过他们都是那种严谨的热血军人,没有详细询问来意,也不需要知道杜荷身上的重任,但只要他一句命令,他们便会赴汤蹈火。
如今杜荷将来意告诉他们,三人皆是一震。
他们不知详情也自然不会认为杜荷所言有假,作为渴望在战场上表现自己,建立功勋的三将,都露出了飞扬的神采,心情激动。其中又以薛仁贵为最,毕竟他现在还是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菜鸟。
不过很快三将就冷静下来,依然以薛仁贵为先。他虽然最为亢奋,但沉稳之心,更在两将之上,反先一步,恢复平静。他知道杜荷不会冒冒然的将任务告诉他们,一定有着另外的吩咐。
杜荷缓缓的续道:“这一路来,你们也应该各有见闻。薛延陀发展至今,拥兵高达三十万,实力已经隐隐威胁到我大唐。他们就如一只幼虎,若不加以惩治,假以时日与我大唐将会成为两虎相争的局面。陛下高瞻远瞩,不允许此事发生,故而派我们前来,促使双方一战。”
席君买讶然道:“这打便打了,何必如此麻烦。”他在军略上有着相当的水准,但在政治场上的智慧为零,也是因为如此,在历史上混得并不得志,直到他创下百骑破万军的事迹之后,才走到世人的眼前。
杜荷微微一笑,解释道:“你也知道,我大唐身份特殊,是天下霸主,一举一动都牵扯到万千利益。而薛延陀早在十年前就与我大唐签订了盟约,相互倚靠支援,两者之间的关系是盟友。我大唐作为统御万邦的霸主,对盟友下手,造成的影响无法计算,故而有此一行。”
席君买恍然明白。
罗通、薛仁贵也相继点头。
薛仁贵蹙眉道:“这就比较麻烦了,我们来到薛延陀的时间不长,但他们的态度我们都看在眼里,将将军视为上宾中的上宾,恭谦之至。想要逼迫他们与我大唐为敌,可不容易。”
“呵……”杜荷笑出声来,瞄了薛仁贵一眼道:“仁贵,你太天真了。国与国之间的相处,利益永远的第一的。你真当薛延陀是什么善类?你真以为袭击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两位大将军的目的仅是颉利之子的报复嘛?”
薛仁贵经此一说,神色微动,不可置信的道:“难道这一切都是薛延陀在背后策划的?难道他们不怕得罪我大唐吗?”
杜荷冷笑道:“怕……这是肯定的。他们何尝不想等到实力与我大唐能够抗衡的时候,再来与我大唐为敌?可他们很聪明,已经看出了我大唐与他们之间即将到来的走势,知道我们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与其等到我大唐放开手脚来收拾他们,不如先下手为强,给我大唐制造麻烦。他们不想看到我们与薛延陀的融合,同时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在我大唐是颇负盛名的大将军,一旦他们身亡,将会造成巨大的震动,也可以给他们拖延一些宝贵的时间。只是……我们没有证据,无法指认是他们做的。不过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证据的,大家心底都明白。陛下正是因为体会到薛延陀的用心,方才派我出使薛延陀……他已经打算向薛延陀亮剑了,只是缺少一个出兵的理由。”
经他如此细说,三将也明白前后之间的关系,相继考虑如何才能抓到薛延陀的把柄,让大唐出师有名。
杜荷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再向三人解释清楚之后,续道:“其实我心底已经有了一个底案,既然薛延陀与郁督军山的饿狼莫贺巴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们可以以此为突破口,展开行动。”
罗通笑道:“我就知青莲吞不下这口恶气。那个莫贺巴哈胆敢将爪子伸向我大唐,我们又岂能与他们干休?只是郁督军山地势险峻,我们手中的一千兵马,在陆地上与那伙贼人交锋自当无惧。可要攻山,还远远不够。”他与杜荷接触最久,最知他的心思,早在事发之后就展开了对莫贺巴哈这一伙人的调查。
杜荷诡异笑道:“以我们手中的实力,对付莫贺巴哈自然是远远的不够。但别忘了,我们在薛延陀,薛延陀有三十万大军,足以将郁督军山荡为平地。”
罗通眼睛一亮,笑道:“我明白了,青莲是打算利用薛延陀来对付莫贺巴哈。”
薛仁贵会意道:“不只是如此,杜将军打的是一箭双雕的主意。一面利用薛延陀来对付莫贺巴哈,给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两位大将军报仇。另一面利用此机会,寻找出兵薛延陀的理由借口。”
“不错!”杜荷赞许一笑道:“莫贺巴哈既然与薛延陀勾结上了,那么手中应该有关于薛延陀的一些罪证。只要能够捣平莫贺巴哈的山寨,将莫贺巴哈擒住,便可以从他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他带着几分得意的说着。
接下来杜荷又胡乱的与薛仁贵、罗通、席君买三人聊着天,东拉西扯,谈天谈地,有着说不完的话。
三人都觉得杜荷有些反常,像八婆一样,话特别的多。
时近半夜,杜荷才垂着脑袋,坐着睡着了。
薛仁贵、罗通、席君买也有了倦意,见杜荷已经打起了呼噜,互望一眼,各自一笑,合力将他抬上了床,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大帐。
便在他们走出去的时候,原本已经“睡着”的杜荷突的睁开了双眼,眼中闪过异彩,带着几许笑意,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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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就在杜荷营帐的地底深处,宇文博伟与布尔特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让刚刚得到的这一关系薛延陀生死存亡的消息,给震惊了,脸色苍白,显是吓的不轻。
由于事情严重,宇文博伟不放心将窃听的重任交给他人,左思右想,决定与布尔特两人亲自负责监听。
他们分开行事,轮流窃听。
杜荷从宴会返回,布尔特也钻进密道打算与宇文博伟换班。恰好两人都在地下,听杜荷商议起要事,也不分彼此,一起附耳监听,将一字一句统统都记在了脑海里。
见顶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他们不敢有任何的停留,匆匆忙忙的去找薛延陀的首领夷男可汗。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只能容纳一人进出的密道内。
密道中空气不流通,气氛沉闷,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
布尔特最先承受不住这个压力,开口道:“宇文先生,您说……杜荷说的是真话吗?他……他会不会知道我们在地底下,故意这么说的?”一言即中,他会这么说并非他个人有多么多么了得,也不是他一眼就看破了杜荷的计策。
这是人类最常见的心理,凡事皆往好处去想,也就是自我安慰。布尔特对大唐有着敬畏之心,所以不希望与大唐开战,故而有此一说。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会一言即中。
比起布尔特来,宇文博伟到显得稳重许多,摇头道:“可能性不大,杜荷又不是神仙,他怎么知道我们就在他们脚底下的?不过确实有些可疑,杜荷说的实在太详细了,感觉是明白的告诉我们所有的一切。这似乎有些不符合他的个性……另外,你察觉没有,杜荷今夜似乎特别的啰嗦。就像那老太婆一样,简单的几句话都能说上一大通,特别古怪……让我想想……”他停下了脚步,顿了一顿,道:“杜荷的声音有些浮躁,也有些含糊。是不是他晚上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