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俊叫道:“这等娼优奴隶之流,在本公子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嘿嘿,只有你这种穷酸腐儒,才自降身份与她们为伍,与她们同病相怜,哈哈。”
此言一出,李香君及那男装丽人都纷纷变色,贾俊这是把她们都骂进去了。
李天涯道:“生而为人,不由自己选择,有的人出自富贵之家,却是斯文败类,行事如衣冠禽兽。有的人虽出身贫贱之家门,却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才是最可贵可敬的。你不过是占了出身便宜,却是寄生之虫,整天恃强凌弱,又有何能为,值得耀扬之处?”李天涯借助后世人人平等的观念,说到后来,声色俱厉,把贾俊骂了个狗血淋头。
本来在这时代,出身决定一切,门第观念根深蒂固,讲究门当户对。一般贩夫走卒,娼优奴隶被视为贱籍。明朝把这些人统称为堕民,一般是乞丐、乐户、渔民、娼妓、奴婢,这些人世世代代都是堕民,清白人家是不与堕民往来的,只有家里有红白喜事才叫那里的乐户来帮忙吹吹打打,还有其他一些下贱杂务也是找堕民来干。
贾俊说话虽然态度嚣张得过分,但其观点放在此时代来说,也无可厚非。
反而李天涯的话,却是石破天惊,令众人听的膛目结舌。李香君及那男装丽人目泛异彩,苏蓉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看向李天涯的眼神大不一样。不过她此时心里有喜有忧,喜的是自己果然没看错人,李天涯真个从心里头没看不起她们;忧的是,李天涯得罪了贾俊这等有权有势的贵胄衙内,后患无穷,以后如何在金陵立足?
她们这些人,别看平时锦衣玉食,貌美才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实际上限于出身,她们往往自觉低人一等,只能做服侍人的活儿。碰上稍有权势功名的人,如果存心欺凌,只有忍辱服软的份儿。
那曾有像李天涯这样义正辞严地从出身上替她们说话,自然是感动不已。
眼见李天涯寸步不让、义正辞严。贾俊怒道:“李子楚,你敢辱我?”
李天涯道:“嘿嘿,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岂不是你辱人在先的,如今却来倒打一耙。”
贾俊铁青着脸,狞笑道:“好,我就看你一介穷酸秀才,到底有何本事?来人,你们给本公子上!揍他!”贾俊说完,他身边一帮豪奴仆人大声应了一声,就向李天涯冲来。李天涯微微一笑,让聂小倩护住苏蓉和杏儿。
李天涯疾步冲了上去,经过这段时间的几场博斗,现在的李天涯也算是打斗经验丰富了,打这几个只会仗势欺人的家奴直如儿戏,挥洒自如。只见他如虎入羊群,指东打西,只听一阵乱响,没一会几个家奴就三个在地上呼号,一人捂着嘴,一个鼻青脸肿,连连后退。而李天涯气定神闲站在那里,似乎连衣角都没被动过。
苏蓉又惊又喜,这李子楚太出乎她意外了,刚才她吓得花容失色,如果不是聂小倩拦着,她刚才就想冲上去,聂小倩却是笑眯眯的,脸有得色,这种结果早在她意料之中。心道,如果是她出手,还有更狠的,嘻嘻。
这下,众人都傻了眼。本来众人以为李天涯是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几个豪奴的对手,侯朝宗还准备向贾俊讨情,请他手下留情,毕竟他还比较赏识李天涯的。阮大铖却幸灾乐祸,他对苏蓉一直念念不忘,无奈苏蓉对他爱理不理,敬而远之,他觉得都是因为李天涯的缘故,所以巴不得李天涯和贾俊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