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会议室内,大家正襟危坐。
去给颜师古传口信的人回来了,但人却没有带来,因为颜师古喝多了,此时已经是人事不省。家人勉强给颜师古穿上衣裳,结果还没出门就吐了一身。
传口信的人也没办法,他总不能把一个满身沾满呕吐物的颜师古给抬到内阁来,那样就算带过来也没有办法问话,所以就回来复命了。
在场的人听了之后面面相觑,这叫什么事啊!
“听说颜师古昨天在陛下那里,说什么,‘尧、舜、禹时期,用茅草盖房,土块作台阶,衣食粗劣,却实现了三代之治。汉文帝用布袋做宫殿的帷帐……’要陛下效仿。
这颜师古自己却住在宽敞明亮的房子里,府上歌姬十余人,莺歌燕舞,酒池肉林,活得好不自在,真是荒唐。”长孙无忌声音不大,却刚好让大家都能听见。
其实这些话并非颜师古所说,是马周提出来的,不过颜师古当场表示了认同,所以长孙无忌就给毫不客气的扣到颜师古的头上。
“此言当真?”颜武眉毛已经竖起来了。
“辅机不敢妄言,陛下身边的太监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向辅机抱怨了两句。昨日辅机进宫见驾,陛下还训斥了辅机两句,说辅机不争气。
辅机惭愧……”长孙无忌差点把脑袋塞到桌子下头去,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愧疚之情。
“这颜师古太过分了。皇上每日饮食和花销,大家也都有目共睹。难道真要陛下去住茅草房?那我们是不是也该搬出万贤阁了?”颜武眼睛里闪着寒光道。
在场的没有军方代表,颜武军方出身,自然要代表军方的立场。
“依我看,这颜师古或许是想青史留名,纯属沽名钓誉。”许敬宗毫不客气的落井下石道。
“真是岂有此理,沽名钓誉到圣上头上了,也就是陛下仁慈,哼!”颜六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回头就去查一查颜师古家金钱方面的往来。
尽管魏征心中对颜师古相当不满,但大家在背后这么议论,他还是有些听不下去。
不光魏征,内阁宰相无一人接茬,房玄龄和杜如晦也只带耳朵听,并没有插言。
“好了,散会吧!”魏征宣布完散会,没有理会众人,独自走出了内阁会议室。
“唉!老了,老了。”李纲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文纪先生可不老,让学生扶您,学生正好有事向文纪先生请教。”许敬宗赶紧过来扶住李纲。
“哦?也好,路上说。”李纲对许敬宗的感官比起一开始时好多了。
这两年许敬宗的表现,李纲都看在眼里,许敬宗和正人君子肯定不挨边,但距离佞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李纲曾和皇上谈起过臣子的道德修养问题,古往今来,名臣名将终究是少数,大部分辅佐皇上治理国家的,不过是中人之姿。他们难免有私心,有贪念,难道因为如此就不用他们了?
那是不可能的,也不符合现实。
可既然要用,那就要敞开胸怀,接受对方有缺点这个事实,然后善加引导。而不是关上大门,将对方挡在门外。
李纲经过这几年的沉淀,早已经不是刚入官场的愣头青。
像丘和那样人情世故,他做不来,但也不会像魏征那么固执。
“洞明世事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是丘和被拜右丞相时,皇上送个丘和的一副字。丘和宝贝得不得了,其他人见了也羡慕得不行。
李纲希望许敬宗以丘和为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