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魏征见姜万钧没有推脱,心里头松了一口气。
姜万钧完全可以收下,说拿回去再看,那样一来,魏征要么退一步,要么只能进一步。进一步的结果恐怕就要破坏现在的气氛了,甚至可能稍有冒犯。
姜万钧一看就是近半个时辰,折子上的内容涉及到几个方面,士农工商均有涉及到。
魏征这篇奏章,简单解释起来两个词便可以概括,“重文”,“重农”。
尽管魏征没有提出“重文轻武”,“重农抑商”,但意思还是那个意思。只不过他知道,姜万钧重商,重武,若是提出来抑制商业发展很难通过。
可惜,魏征想错了。
支持和监管并不矛盾,想要良性发展,制定合理的规则是有必要。
“商税要改一改。”
“陛下……”魏征顿时一惊。
“等朕把话说完,商品分为很多种,有必需品,比如柴米油盐;有生活用品,比如鞋帽,农具,家具等等;还有非必须品,比如胭脂水粉,首饰等等。
商税不能仅仅是为了收钱,那就太浅薄了。
商税最重要的用途是起到调节作用。
关中缺粮,那就要降低税率,鼓励商人从外地将粮食运进来。
还有这生活用品,百姓离不开它,你提高税率,商人回头提高商品的价钱,到头来吃亏的是百姓。
而这金银首饰,胭脂水粉,酒水,茶叶等等,普通百姓根本用不起的,别说你制定十税一,你就是制定成一税一,一税二,朕也会同意。
有钱人嘛,贵族,当然要不一样。
有时候一视同仁是不对的,这就像浇菜园子一样,缺水的多浇一些,不缺水的少浇一些,水多的要排水,一刀切可要不得。
另外,百姓之间交易,不能笼统的都当成是商业行为,互通有无是生活需要……
总之,这商税只是一种手段,如何使用它能够让大宁变得更好才是它存在的意义,而不是为了某人或某个群体打击异己存在的。”姜万钧很罕见的说了魏征几句重话。
魏征低着头,脑门已经冒汗了,“臣知罪,是臣心急草率了。”
魏征原本以为自己准备得很完善,没想到存在着这多问题。
“草率是草率了,但有罪还谈不上。
你提到降低农税的提议,朕觉得可行。
不过,大宁最高目标是‘农无税’这三个字的表述有些不妥。
‘无’这个字,容易给百姓造成错觉,好像一下子将朝廷和百姓切断了联系。时间长了,会淡化国家观念,缺少社会存在感。
所以朕的意思是,我们的目标应该不仅仅是‘农无税’,将来条件成熟,我们甚至可以补偿种田的百姓。”
“是,是臣目光短浅了。”
“还有你提到的,有些学子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继续完成学业,不得已要与商会签订卖身契一事,这个要重视起来。
国家提供免费教育,最后商人来剪羊毛,的确有些可恶。
但也不能那么小气,教育的初衷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变得更好。
内阁再研究研究,将学生开除就太过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