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战之后恐怕会有大灾啊!”魏征已经接到河西急奏,开春之后,河西根本没有降雨。
照这样下去,河西定会出现巨大的粮食缺口,巴蜀的粮食可能都要补进去。
而关中的粮食勉强只够自给自足的,不可能有什么剩余。
大宁以外的地方,随着各地爆发大规模战争,百姓也没办法安心种地,如此一来等到了秋天,大半个天下都会绝收。
大宁的粮食储备看上去还算充足,然而一旦难民潮大量涌入,粮食未必够用,不能不防。
说起来,这个时机发动对南梁的战争真不太合适,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魏征提都不会提这一茬。
大宁属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准备了一个冬天,不可能再拖下去。
若不趁着李唐自顾不暇赶紧收拾了南梁萧铣,一旦萧铣与李唐联合起来,大宁以后就不得安宁了。
“朕心里有数,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严查各地不法之事,天灾不可怕,人祸不可不防。”
“是。”魏征知道皇上指的是谁,无非是那些暗戳戳搞小动作的世家。
姜万钧心里明镜一样,随着大宁开始对外大规模用兵,不少躲在暗地里的宵小之辈又要跳出来刷存在感了。
借天灾之名,大肆宣扬说这都是他姜万钧的错,是上天在示警云云。
嘴上嚷嚷着大义,心里头想的全是生意,无非是想趁机从姜万钧手上扣一块权利罢了。
以前姜万钧不懂,为什么会有人说,外敌不可怕,内部敌人才是最大的敌人。
现在他明白了,外敌很多时候寻求的是利益最大化,与仇恨无关。
但是内鬼不仅追求利益,他们更恨不能将你挫骨扬灰,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心安。
面对这种情况,有人会失去理智,但姜万钧不会。
他清楚,失与得之间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要长远考虑。
从长远来看,内部敌人是可以“驯化”的,“外敌”却不能。
不过无论内敌还是外敌,偶尔可以吃一些亏,但这是过程,绝对不能当成结果,更不能让其变成结果。
韬光养晦,“韬光”是为了“养晦”,“韬光”是过程。
扮猪吃老虎,“扮猪”是为了吃老虎,“扮猪”是过程,要是扮着扮着真成猪了,那特么就完蛋了。
姜万钧能想明白这些,但是有些人却想不明白。
比如此时的萧铣。
前方已经打成了一锅粥,萧铣却顾不上去管前方的战事,反而在排除异己的路上越走越远。
在萧铣想来,大宁是外敌,哪怕占了他的地盘,抢了他的钱粮,那都不算事。
只要他能保住自己的位子,就算将来当了俘虏,他也是最大的“俘虏”。
可如果他被内部敌人给铲翻在地,那他就不是皇帝了,到时候他就会像杨广一样,死的时候想摆个好看的姿势都不行。
杨广当时想饮毒酒自尽,保留最后一份颜面,但叛军却不同意,最后将其勒死,连白绫都没提供,想起都觉得凄凉。
萧铣绝不允许自己沦落到杨广那样的下场,为了防止被身边人出卖,萧铣采用高压政策,动辄便刀斧加身,两个月不到,死在前方战场上的将帅还没有死在萧铣手上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