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柔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处置鲜于家残党一事上的分歧,他很担忧自己是不是受到了梁铮的猜忌。
因此推荐巴飞的举动,也不单纯,隐隐包含着试探之意。
就在两人等得心焦气躁之际,忽然听见营外传来了马蹄声,身着黑骑军军服的信使,手持令牌策马而入,见到阎柔之后,抱拳行礼:“阎司马,这是来自渔阳郡的公函,请查验签收。”
“这位兄弟,辛苦你了。”
命人备齐酒菜招待送信之人,阎柔便和巴飞一起,迫不及待地切开红色的封漆,读起了信中的内容。
巴飞虽然会说汉话,却大字不识几个,只能干着急地等阎柔先看完。
阎柔看完信函,表情诧异不已:“主上竟然同意了?”
照常理而言,狼刀卫六千兵马皆由阎柔一手选拔出来,只对他一人效忠,这样一股势力不能掌握在手中,任何一位掌权者势必都难以忍受,必然或打压钳制,或分化拉拢,绝不可能还任由阎柔坐大。
可偏偏梁铮同意了阎柔的推荐,任命巴飞为坎字旗的旗主。
此举大大出乎阎柔的意料,让他心中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首领,信中都说了什么?为何你脸色如此奇怪?”
面对巴飞的疑问,阎柔没有解释太多,随口几句便扯开了话题。
而得知自己成为坎字旗旗主的巴飞,也没再继续追问,此时此刻,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难以自拔。
看着傻呵呵的手下,阎柔暗暗摇头,心中却不禁思绪连篇:“主上,你这又是在盘算着什么?”
虽然对梁铮的动机有所怀疑,但阎柔也心中庆幸,庆幸自己并未受到猜疑,可以安心做事,而不用费心思去想办法怎么自证清白了。
经过商议,巴飞决定向天工坊下了订单,采购了一批马具,以及兵器铠甲。
坎字旗现在只有三千人,是诸旗中实力最弱的一旗,所以急需对草原用兵,扩充实力。
而买兵器需要钱,坎字旗的成员都是俘虏,穷得跟鬼似的,自然拿不出钱来。
无奈之下,阎柔只好亲自跑去渔阳,求助到梁铮头上。
梁铮倒是给阎柔出了个主意:“广阳徐氏欲建一座毛纺织工场,机器已经交付使用,现在正急缺羊毛。你可与徐家签订供货协议,然后让他出现投资你们的军事行动。”
随即梁铮还教了阎柔一些羊毛初加工的技巧,让阎柔知道如何将原毛按品质进行分级,并除去其中汗、脂、粪、沙土、草刺等杂质。
经过了选毛、开毛、洗毛和烘毛等工序处理过的羊毛,可以卖上更高的价格,省事了不少的徐家,想必也愿意接受,毕竟开设的毛纺织厂,不用费心处理羊毛反而能赚取更高的利润。
可如此一来,就等于是打破了军队不得经商的铁律。
实际上,无论是坎字旗还是狼刀卫,梁铮都是按照地方民团或者雇佣兵的方式去规划的。
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他们是一种武装商团。
只有黑骑军的士卒,才是真正按照完全职业化士兵的路子去培养。
之所以做出如此决定,是因为对胡人用兵,军事打击永远不是重点,重点是经济开发和殖民占领。
所以若无必要,梁铮以后并不打算对草原采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而是让狼刀卫这样的武装商团,进行持续的袭扰渗透。
如此一来,陷入被动挨打,需要疲于奔命的,就是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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