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开始布局了,用激烈的言辞,无礼的举动,不停触怒你,也不停触怒刘虞。”
“知道我为何这么做吗?”
梁铮的问题,也是箕稠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以梁铮展现出来的能力,换一种语气,换一种方式,必然更能被人所接受。甚至以梁铮的智慧,不可能不知道如何讨好上级。
原先箕稠认为梁铮是心高气傲,所以不懂得人情世故。
但现在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这个判断了,因为梁铮这个人,他是真的看不懂。
梁铮则是冷笑说道:“其实你与刘虞联手压下我的战功,阻止我的升迁,这件事情我早就一目了然。以我表现出来的孤傲与跋扈,我竟然不曾因此而动怒反击,难道你们就一点也不曾怀疑过吗?”
“这……”
箕稠现在回想起来,忽然发现这确实不太合理,心中对梁铮的疑惑,也随之加深。
事到如今,梁铮终于当着箕稠的面,揭晓谜题:“原因其实并不复杂,我需要你们的打压,在一定的时间之内,维持现状不变,才是对我最有利的局势。”
“嗯?你竟然!”
箕稠露出惊容。
梁铮看见箕稠如此表情,再次笑道:“看来你是想明白了,没错,这就是原因。黑骑军战力虽强,根基却并不稳固,而军职提升太快,对我并非好事。因为我真正需要的,是时间的沉淀,让黑骑军能够在渔阳郡彻底的落地生根。”
何为根据地?
深深扎下根须,不断从环境中吸收养分,然后成长壮大,这才是一块真正的根据地。
梁铮所担心者,是军职提升太快,而被刘虞找借口调离渔阳。
到时候人生地不熟,黑骑军的士卒远离故土,军心必然不稳,很容易就会被有心人趁虚而入。
“还有一点原因,我在边境筑城自守,又收降了大量的汉民与胡人,此举终究太犯忌讳。你和刘虞若要压下我的军功,就必须同时隐瞒此事,因为你们无法解释我剿灭乌桓势力的事情。如此一来,你们大概可以为我争取到三五年的缓冲时间,让我能够安心发展。”
梁铮的感激,让箕稠心中无比愤怒:“你竟然利用我!”
“校尉你不也在利用我吗?说是合作,其实只是在等我崩盘,然后趁机接手黑骑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承德土地贫瘠,难以耕种。而要养十数万人,只能靠外部输入粮食。只要你与刘虞从后方截断商路,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坐视我的灭亡。这就是你们算计,我说的没错吧?”
梁铮直接说出了箕稠的心思,而箕稠当初与刘虞暗中联手坑了梁铮一把,也确实存着这个心思。
虽然被猜出了自己的想法,这让箕稠非常不爽,不过唾手可得的利益,他还是不肯放弃:“既然明白这一点,那你就更该交出兵权。你应该明白,整个幽州,唯一能与刘使君抗衡的人,就只有我。”
“哦?校尉终于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吗?”
其实箕稠不说,梁铮也早有所料。
刘虞这么独的一个人,箕稠怎么可能对他心悦诚服?
文武不和,历来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幽州虽大,却容不下两个声音,《左传》中就说过了,为名与器,不可假人。
正是因为知道箕稠与刘虞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梁铮今天才会再次来见他:“校尉,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