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任心中充满了不甘,他未曾料到自己在梁铮面前依旧是这般的不堪一击,甚至自己的每一步谋算,都落入到了梁铮的掌控之中,仿佛毫无秘密可言。
“现在该如何是好?”
奉洛与端勇的脸上,都开始浮现出不安的情绪。
而这股不安,也开始向着全军蔓延。
池任心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存实力,当即一声叹气说道:“准备突围吧,这一战,是我们败了。再战下去,也是徒增伤亡。”
奉洛却是很不甘心:“怎能在此时退兵?本就是仓促之间起事,并无提前准备足够的粮食,战马的数量也严重缺乏,现在要逃,难道要舍弃所有的辎重和步军吗?”
盟旗内部,为了防止各旗造反,对战马实行统一管理。
而各旗能够保有的战马数量,大多都在两千左右,这也就意味着,叛军之中目前有超过一半以上的人都没有坐骑,也意味着他们注定难逃黑骑军的追杀。
池任无奈:“现在我们必须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再不退兵,我们就要全数葬身在此。”
端勇也是一样的看法,甚至根本懒得给奉洛面子:“你不走我走!兵马没了,还可以再招,粮食不够,还可以找鲜于辅讨要,甚至去抢!但若人死在这里,那可真是万事皆休了!”
说完端勇直接带人撤离战场,根本不等奉洛有没有作出决定。
而端勇所部这一退,叛军的士气再也无法维持,顿时一泻千里,军心涣散。
磬锤峰上,梁铮将战局尽收眼底,语气颇为轻蔑:“叛军败了,乌合之众,果然不堪一击。”
自接触以来,梁铮一直都知道,胡兵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纪律,不听从指挥。
除了愿意接受汉化教育的乾字旗之外,其余三旗的胡兵依旧保持着乌桓人的游牧传统,他们习惯了以邑落为单位的生活,自发地形成一个个彼此独立的小圈子,对待圈子之外的人,不服管束,不听调度,永远只计较着自己的利益和好处。
打仗时,他们只能打有便宜可捡有好处可拿的顺风仗。
一旦久战不下,士气就会跌落得相当明显。
若再无任何好处和便宜,那更是会选择阳奉阴违,不肯卖力作战。
说白了,就是一群武装起来的流寇,一旦面对强敌,陷入苦战,就会变得不堪一击,缺乏韧性和斗志。
自从三王部的乌桓突骑主力在黑骑军的持续绞杀之下伤亡殆尽之后,如今的乌桓族群,已无强兵可用,成了一支名副其实的鱼腩部队。
等到黑骑军杀入战场时,失去将领统率的叛军残兵已经彻底崩溃,不是跪地请降,就是四散奔逃,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而三旗主力骑兵,只剩下四千余人,则是集结在一起,沿着索头水一路向北遁逃,想要仗着轻骑快马,逃脱黑骑军的追杀。
可等他们行至鲜卑索头部的驻地附近时,却有一支黑衣黑甲的汉军,忽然从旁边的峡谷中杀出,顿时打了池任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好,有伏兵!”
夜幕低垂,视线受阻,池任根本辨不清来敌的数量。
而在这一片混乱的夜战之中,胡兵士气本就低迷,此时更是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抗。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被黑骑军杀得溃散。
奉洛死于乱兵之中,池任和端勇仅带着数十亲兵逃出生天,前往投奔索头部鲜卑,寻求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