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迟疑不决的端勇,听完这话也沉默良久。
他开始有些后悔了,当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收了鲜于辅的好处?
那分明就是买命钱!
而坐在一旁的奉洛,也是目光游移不定,他们曾经追随过梁铮征战沙场,自然也更明白梁铮的恐怖。
面对黑骑军,说不怕那是骗人的。
似乎看出了身边队友们的斗志有所动摇,池任不得不鼓舞士气:“放心,事情未必没有转机,凭借着我们手上掌握的筹码,可以先与姓梁的谈判。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与黑骑军交手。”
他们这些旗主,都是靠着自己拉来的人马登上高位。
最初或许还在黑骑军的压制之下,愿意遵守盟旗的规则,愿意听从梁铮这位盟主的命令。
但人的野心,总是永远不知满足。
在鲜于辅的挑拨之下,他们已然有了自立之心,不再甘心伏低做小,想要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对梁铮喊打喊杀,不过是他们号召属下的口号,真要让他们和黑骑军对上,他们根本没有这样的胆子。
毕竟曾经失败的阴影,此刻依旧停留在他们的内心深处,震慑着他们的心灵,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池任能够成为旗主,自然也非无智之人:“鲜于辅想要用我们掣肘盟主,但我们何必听从他的安排?如今盟旗内外交困,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讨价还价,最不济也要换回自由之身。”
奉洛对此深感怀疑:“姓梁的会答应吗?”
池任自信地笑道:“为了避免损失扩大,我料定他必然会答应。”
三方联手,终于决定要发动兵谏,随即各自回营,开始集结忠于他们的胡兵,然后将磬锤峰团团围住。
磬锤峰地势险要,虽是险地,却也是一处绝地。
只要堵住唯一一处下山的路口,就能将人困杀其中。
池任带兵前来,举头眺望附近地形,却是发出一声嘲弄:“盟主自诩通晓兵法,却选在这种地形扎营,当真自陷死地,愚不可及。”
这一句话,成功鼓舞了全军士气,让原本对梁铮心怀恐惧的胡兵,一个个都恢复了斗志。
原来那个传闻中怪物,也并非不可战胜之人!
坤、震、巽三旗旗主,奉洛有勇,端勇擅谋,唯有池任是胡人中少有的智勇双全之辈,平日里向翟晟请教墨学最为积极的人也是他。
但他学习汉人的学问知识,只是为了心中的野望。
看到山脚下旌旗飘扬,上万胡兵四面合围而来,杀气腾腾,梁铮却是不慌不乱,泰然自若。
两军阵前,池任单骑出列:“盟主,可敢出来一叙?”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身影便从山顶飒然而出,纵马飞跃于崎岖的山道之间,如履平地,随着不断接近,脸上的黑色铁面,更是给人带来最深沉的压迫。
“你要见我?”
梁铮手扯缰绳,勒马而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什么屁,现在可以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