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为何要将这么多的机密如实告知?”
杨业对梁铮的做法难以理解:“你不是常常告诫我,用兵之道,先计后战,而计策之要,在于情报。一个关键的情报,甚至能够左右战局的胜负,现在你却将如此重要的情报轻易交出,难道就不怕蹋顿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吗?”
“不错,开始学会动脑了。”
梁铮抚掌而笑,不吝赞赏,可随即又对杨业说道:“但我也说过,合作最重要的就是真诚,对盟友隐瞒关键的情报,又如何谈得上真诚?其实这一次,若蹋顿真正按照我的计策排布去做,他就能得到足够的利益。但是……”
停顿片刻,梁铮抬头遥望天上的云彩,语气中似乎带着感慨:“人啊,总是贪得无厌,又无自知之明,一旦贪婪超过了自身的能力,最后就一定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蹋顿,我给了他选择的机会,而如何做出抉择,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说完,梁铮又露出智珠在握的笑容。
然而这个笑容,却让守在一旁的杨业和李碉两人恶寒不已。
“都尉露出这副表情,心中肯定是又在算计谁了。”
“每次他说真诚的时候,总有人会因此而倒霉,也不知道蹋顿这次会不会被都尉玩死,可怜啊。”
两人小声议论着,表情唏嘘。
“你们嘀咕什么呢?”
梁铮的询问让杨业和李碉吓一大跳:“没什么!”
而在另一边,踏上归途的蹋顿却是陷入沉思之中。
身边的亲卫不由发问:“大人,你当真相信那个人所说的话吗?上一回他说以诚待人,结果却让我们连老巢都输没了!”
“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
蹋顿的话,是对部下的回答,更是对自己的警惕:“想要与虎谋皮,怎么可能不冒风险?但这一次,我不会再上他的当。”
“大人打算如何做?”
亲卫们目光灼灼地看向蹋顿,他们如今最想要的,就是夺回柳城,夺回属于他们的家园。
而蹋顿的心中,同样没有放弃染指中原的野心,他冷笑道:“梁铮以为我会听从他的安排,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一次,我不止要引东部鲜卑之兵来攻幽州,如有机会,我还要一雪前耻!”
“但是,如果这是针对我们的陷阱……”
面对手下的担心,蹋顿安抚道:“所以我必须确认情报的真假,只要确定了情报的真实性,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在蹋顿看来,无论黑骑军如何强悍,面对这内外交困的局面,就算梁铮真能取得胜利,也必然是一场惨胜。
而自己到时候只要趁着梁铮与东部鲜卑两败俱伤,就一定能找到有利的机会。
就算找不到,大不了再退回草原就是,反正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甚至说不定还能借机与刘虞接触,从这位主张怀柔政策的汉人官僚身上,要到一些额外的好处。
怎么算,这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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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乾字旗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