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中,梁铮接见了来客。
“见过都尉。”
樊旷说话倒是很客气,甚至二话不说就先送上一份厚礼:“些许心意,不成敬意。”
梁铮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礼单,便哂然一笑:“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这一番举动落入樊旷眼里,却是让他不由对梁铮多了几分好奇和惊异。
此前他从弟弟樊正口中得知了梁铮身世,还以为对方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年轻英豪,所以才想用金银财宝前来拉拢一番,没想到梁铮压根不为所动。
金银在前,亦能视之如粪土,此人当真非同一般!
经此一事,樊旷当即收起了心中的轻视,郑重说道:“都尉切莫误会,在下所求者,无非心安而已。”
“心安?”
梁铮将礼单丢到一边,表情不以为然道:“说说看,你想怎么个心安法?”
赚钱的手段梁铮有的是,所以一些不干净的钱,他根本懒得拿。
因为很多看似占便宜的馈赠,往往暗中都标好了价码。
而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得到的。
被社会毒打了几十年,这个道理梁铮早就看明白了。
而正是这份不为金钱所动的心态,让坐在梁铮面前的樊旷愈加紧张起来,只因为他已经明白,眼前的十九岁青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所以面对梁铮,樊旷很快收起了他的小心思,实话实说道:“都尉容禀,樊家移居渔阳已有五代,早就在此落地生根。而三年前我父在外行商时,命丧于苏仆延之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从此我们樊家便与乌桓人结下死仇,再也不做他们的生意,只与其他的东胡部落贸易往来。”
听完樊旷的解释,梁铮总算是弄明白了当初樊正为何对赵熠是那种态度,但他还是没怎么放在心上,随口问了句:“所以呢?”
樊旷只得继续解释:“最近几日,箕校尉暗中筹集粮草,调动兵力,想必是有大事要发生。而都尉你却在这时候召集如此多的工匠,必然与此事有关。在下想说的是,但有所需,只要是与乌桓人开战,樊家必倾力相助。”
这一番话,樊旷显然是发自肺腑,情真意切,言谈中没有半分虚假。
梁铮听完则是心中感慨,果然箕稠的行动瞒不过樊家这样的地头蛇,而渔阳郡的豪族又岂止樊家一姓?
其中肯定有和乌桓人暧昧不清的带路党,甚至说不定还会有人暗中向叛军通风报信。
还好他早有准备,将召集到的工匠全都集中管理,还派亲兵值守,禁绝内外往来。
至于樊家这样的豪族,梁铮心中权衡一番,认为值得拉拢。
根据脑海中浮现的记忆碎片,梁铮也回想起来,渔阳郡中的几个大姓豪族里面,樊家确实名声最好。而三年前,苏仆延也确实趁着黄巾之乱在幽州边境劫掠了一番,只是没有铁证,而朝廷也无力讨伐,此事便不了了之。
樊旷死了老爹,樊家从此也在没有和乌桓人有任何的贸易往来,此举必然上了苏仆延的黑名单。
而叛军一旦攻破渔阳郡,樊家定遭满门屠灭。
看来为求自保,樊家也是病急乱投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