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任务本来是拷掠,可是直到如今,他还什么话都没有问,似乎丝毫不将所谓的银子放在心上一般。
那女真贵人似乎也不着急,就这样慢慢地看着他施位,不时还颇为内行地提点一下,两人交流着经验技巧。
当那一张红通通的肉皮往上翻卷至小腿的时候,吴三桂终于再也忍不住,一声痛嚎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痛,反正,他就是觉得,自己应该痛了。
“哟,吴爷,这就忍不住了?”狱卒说到:“来,我给你擦擦!”
说罢,却是将旁边早已经准备好的一碗盐水给淋了上去,说:“盐水淋上去之后,需要等一会儿再剥,这样出来的皮相才好。”
那女真贵人说到:“科尔沁那边的蒙古人,他们一般是用桐油。这样剥下来的皮延展性好,做成鼓膜就更坚韧。”
“用处不同。”狱卒说到:“黄教有黄教的做法,密宗有密宗的做法。但是在我这里,家传的手艺,不是为了其它,一切都是为了一张完好的皮。”
就在两人交谈之中,吴三桂一直在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到了后来,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
“饶命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倔强什么时候被打破的。
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个英雄!
他这一生,骑过最快的马,使过最利的刀,玩过最美的女人,掌过天下最精锐的兵马。
即使是在卧床不起的时候,他其实依然没有放弃过希望。老天给了他这么多,总不可能让他就这么轻易死去的,对吧?
直到那狱卒将手中的柳叶刀伸入他的腿内侧,掏出两枚圆圆的蛋给他自己看的时候,他便再也忍受不住,终于大哭了起来。
“饶我!啊,饶我!”他一边哭一边求饶到。
从这一刻开始,他才彻底放下了自己少年英雄的骄傲和自矜。
“哟,吴爷,这就受不了了?”狱卒说到:“我凌迟骆指挥的时候,人家才是真汉子,愣是一声不吭。那骨头硬得,害我多费了一把刀。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饶我……啊!”
“饶你不得啊,吴爷!”狱卒说到:“像我这种靠手艺吃饭的人,本也不在乎这皇位上到底坐的是谁。可是,自从你献关投降之后,鞑子就来了。他们砍死了我那个手艺精湛的老爹,又放狗咬死了我老娘。我老婆就不用说了,只是我那幼子才五岁,被他们献给了一个蒙古大和尚,熬了油。”
狱卒叹了一口气,说到:“我饶了你,就是饶我自己。饶不得啊,吴爷!我真恨不得和你换个位置,让别人也来将我千刀万剐,我这心里才能稍微好受一些。”
“呜呜……”吴三桂痛得晕了过去。
那狱卒口中说着话,手下却未停。此时已经剥到吴三桂上半身来了。
狱卒回头问那位女真人:“你拿着人皮过去,那草原上的喇嘛便愿意出兵帮你了吗?”
女真人被问得一愣。
过了一会儿,才惊讶地问到:“你……怎么知道?”
那狱卒吃吃地笑了起来,说到:“因为我也是坏人啊!嘻嘻,我帮你啊!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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