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高,山顶上还有雪。
又多,就像隆冬季节老妇人身上的夹衣一样,脱了一层又是一层。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
“呼!”
树林中响起一阵清脆的口哨声。
高杰抬头一看,便看见前方一块突出的崖石上,一个少年半蹲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高将军,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那少年便是张定国。
高杰看了看他,愁眉不展地说到:“还请麻烦这位将军,给指一条明路。”
口中说着,脚下慢慢地向那崖上爬了过去。
“好说,好说!”那少年说到,“不若投降于我,如何?”
话音落下时,只听见‘笃’地一声,一只竹箭贴着高杰的脸颊,插在崖壁上,箭尾还在颤巍巍地摇晃着。
高杰此时正往崖壁上爬了一小步,身体虚悬在半空,被这一箭弄得进退不是。
“投降?”高杰干脆放了手,退了下来,说到:“我可是大明堂堂西征都督,怎么可能投降?”
“西征都督又怎么了?”张定国说到:“连你大明的内阁首辅都能投降,你区区一个小都督算得了什么?”
高杰习惯性地一笑,便欲假降,先答应下来再说。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迟迟没有出口。
张定国说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蜀中天险,可不是白叫的!等你爬过这座山,还有不知道多少山在你前面。你想要靠爬山爬出去,肯定是不成的。”
高杰还在犹豫。
身后的李成栋轻声说到:“大帅,咱们不妨先答应下来……”
高杰心头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降’字。
最后他看向了慢慢赶上来的瞿式耜,“老头儿,你觉得呢?”
瞿式耜累得很了,找了个石头一坐,对那崖上少年说到:“要取我性命,你来就是!想要我投降,绝不可能!”
假降也不可能吗?高杰在心里问。
不,不可能的!高杰在心底答。
在看到瞿式耜这糟老头子之后,他便明白了,这老头看上去弱不禁风,身子骨也不禁不住他一根手指头打,却偏偏为何如此有底气。
那青楼的姐儿,崩管是真的还是被逼的,也甭管混出了多大的出息,再怎么摆谱,也摆不出清白姑娘的架子!
秦淮河上的姑娘,哪一个不是说自己一开始是被逼的?假意要先入了风尘,最后却没有一个不是做成了真的。
而且,自己要是这么一应下了,那在金陵城中的儿子,往后的日子可也就没法过了。
高杰想到这里,也去瞿式耜的身边靠着坐了下来。
学着瞿式耜的样子,对那崖上少年说:“要取我性命,你来就是!想要我投降,绝不可能!”
若说之前投水的时候,他其实还是想要给自己找个台阶活下来。
那么现在,他倒是真的看得开了!
我高杰这一辈子,平生最得意之事有三:
其一,金枪不倒,从不用药。
其二,逢赌必赢,绝不出千。
其三,百战百胜,只输过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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