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间屋子被临时收拾了出来,按照徐胜的吩咐,上上下下皆用沸水洗过一遍。屋中的家具妆台等全被扔了出去,屋子中除了一张大床以及一张桌子,再无它物。
几个内官连着床板将朱由检抬了过来之后,便被带到另外一处看管了起来。
锦衣卫将此处围得密不透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现在,屋子中便只剩下了徐胜、顾炎武,以及床上的朱由检三人。
床单也重新铺上了无菌布,一盏无影灯悬挂在床顶上。
“徐先生?”顾炎武的声音有些颤抖。
“嗯?”
“我有些内急……”
“憋不住的话,就直接尿裤子里!”徐胜说到。
“好!”
“开始吧!准备输血!”徐胜带着白色手套,举在胸前,淡定地说到。
若还是几个月前,要让他在培训了两天之后,直接独立完成这样一套手术,恐怕他自己都认为绝无可能。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的心态已经完全改变了。
越是到了此时,反倒越是冷静了起来。
而且,还能反过来安抚明显有些手抖的顾炎武。
“放心,像这样的手术,简单!在我们那个世界,基本上人人都会做!”徐胜说到。
“是……是吗?”
“当然!”徐胜说到:“人体也不过就是一台机器,机器坏了,找到毛病,修好便是了,没什么好紧张的。你知道吧,在咱们那个世界,有个人眼睛里进了弹片,人家用另一只眼睛对着镜子,自己给自己把手术做了!”
“哦!”
“还有人肚子被子弹打破了,肠子都流了出来,人家还不是自己把肠子塞回去,自己给自己缝合。像陛下这种伤,简单得很,只需要把子弹取出来,重新固定骨头,缝合伤口,包扎好就行了!”
“那……大概多久能好呢?”
徐胜的手猛地一抖!
这句话,却是本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朱由检问的。
徐胜眼睛一瞥,却发现朱由检正歪着头,看着自己的肩胛上被掏开了一个巨大的血洞,一只银白色的镊子正在里面扒拉着。
“你……怎么醒了?”徐胜问到。
“痛醒的!”朱由检回答到。
“不是麻醉了吗?”
却听见手术盘里传来叮叮当当一阵轻微的颤动,徐胜停住手上的动作,望了过去。只见那一支丙泊酚的针管里,还充盈着乳白的颜色。
“对不起,我……忘了!”顾炎武慌忙说到,便欲放下手上的东西,去拿针管。
“别动!”徐胜说到。
“算了,就这样吧!”床上的朱由检说到:“比起死来,痛算什么?朕还记得在候恂府上时,遇见高一功来抓朕,朕为了假扮成黄忠,不得不自己敲碎了自己的后牙,那才叫痛呢!朕当时还能给他唱一曲‘定军山’,现在,要不是戴着这玩意儿,朕也能唱……”
他说的‘这玩意儿’,是指呼吸机。
“叮当”一声,一枚弹头被镊子拔了出来,扔在盘中。
那一枚子弹,在穿透御辇上的木板之后,又击在防弹衣上,产生了弹跳,侧位进入了朱由检的肩骨内。
“那你再忍忍,现在开始给你接骨!”徐胜说到。
“将军气概与天参……白发犹然困汉南……啊……”
“宝刀灿雪彰神勇……铁骑临风忆战酣……呀……”
朱由检呼哧呼哧地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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