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视了一遍船中诸人,说到:“诸位但有不服,尽可冲我来!这位左公子,明明是人中龙凤,理当居众人之上,为何在你们南人的土地上,却屡容不下他?”
“是他八十万刀兵不利?还是他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我大清就没有你们南人这么多花花肠子!谁强,谁就说了算!左公子,来我这边!”
说罢,满达海竟然是侧身移了一下,将自己身旁的座位让了出来,只等左梦庚坐过来。
……
左梦庚接过身后侍女递来的白巾,又剧咳了好一阵。
如今端的是两难!
若投向金陵城中,固然是名声好听,只是往后的日子真未必好过。
可若投向北面……往后叫家乡父老如何说他?
唉,偏偏这汉人容他不得,反而大清对他虚位以待!那满达海一番话语,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左家对大明忠心耿耿,可是大明又是如何对他左家的?
高起潜那个阉人,一个‘滚’字,岂止是唾在他左梦庚的脸上,更是唾在他八十万左家军的脸上!
他一边佯装咳嗽不停,心中却是越想越愤懑。
瞧得他如此作态,徐胜倒是想起后世一个姓张的少帅来。
想了一想,忍不住劝到:“左公子,那南明固然怠慢了你,但你真忍心让这神州百姓,沉沦于异族的铁蹄之下吗?”
“湖广之地,为你左家经营多年。就算你哪一方都不投,保持中立,谁又能奈何得了你?”
左梦庚还没有说话,却听见那满达海将桌子一拍,大声说到:“我大清中也有汉八旗,何来异族一说?左公子,快过来!我将汉军正黄旗交予你来管着!”
一刻钟之前,左梦庚带着八十万大军,还倒贴八十万两银钱,想要与弘光朝廷联合,却被无情拒绝。
如今却又被金陵和大清两股势力拼命拉拢,命运转换之神奇,令他有些猝不及防。
徐胜想了一想自家能有什么招徕的筹码,可是思来想去,除了现在木箱子里的一亿两会票之外,其它的他都不想给。
哪怕是一个空头侯爵的爵位,他都不想给。
于是干脆保持了沉默。
原因无它,关于如今金陵城中那位,到底是‘李狗儿’还是‘朱由检’这个问题,左梦庚一直没有回答。
……
“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阎应元疑惑地轻声说到。
“什么问题?”徐胜低声问到。
“左氏身挟八十万大军,物资充裕,辖地宽广,为何反而被这位左公子给搞得如丧家之犬一般?”阎应元问到。
“这个问题……”,徐胜此时心中想的,依然是后世那位姓张的少帅,两人何其相似!“大概是他的父亲死了吧!”
“啊?左良玉死了?”阎应元大惊!
不怪阎应元如此失态,实在是左良玉之名,于此时的大明人心中,真如擎天之柱一般!
即便是大顺、大清、大西各自割据一方,江南之人依然觉得局势犹有可为,非为其它,乃是有左良玉还在的缘故!
如今煊赫不可一世的大清,崇祯四年曾于松山、杏山一地大败,败之者,新任总兵左良玉是也!
曾席卷天下如风卷残云的大顺,曾被左良玉和曹文诏二人一路追打,连还手都不敢!
而如今偏居西南一隅的张献忠,更是在玛瑙山差点被左良玉捉了活的!
纵其一生,虽随着大明的国势,终究是败多胜少,但放眼如今大明天下,还能让对手产生些许威慑的,亦只有这一位了。
“怎么死的?”阎应元追问到。
“据说是病死的!”徐胜回答到:“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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