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笑了一下,接过王承恩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问到:“你觉得,一个人寒窗苦读二十载,最后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进士及第。这样的人,算不算聪明?”
徐胜一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过答案倒是显而易见的。“当然算是聪明啊!”
这可是进士及第啊!三年才一次,比全省的高考状元都牛鼻了!他自己一个连大学都考得跌跌撞撞的学渣,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人不够聪明?
“从这群聪明人中,再挑选前二十名,进入翰林,你觉得这二十人算不算人中翘楚?”朱由检问到。
“当然算!”
“再让这二十人,去官场摸爬滚打,从地方到庙堂,最后从其中选最好的一个出来。这一个人水平会怎么样?”
“那还用说?人精了都!”徐胜说到。
“在朕的庙堂上,有几百个这样的人精!”朱由检说到:“他们个个都想糊弄朕,无论是忠臣还是奸臣,贤臣还是小人,各有各的糊弄办法。朕和他们玩了十七年!”
朱由检端着水杯,怅然说到:“你说,朕会不会对付不了一个只会虚张声势的纨绔公子?”
这倒是!
论狡诈奸猾,朝堂上就没有一个差的。
即便是徐胜不怎么看得起的候恂,人家是堂堂户部尚书,兼兵部侍郎,出身也是显贵。放在后世,徐胜只能在电视上看见这种人物。
至于实际能力怎么样,就这几天看来,那还真不是吹的。
人家现在管着后营的一千多流民,每天都只需要动动嘴皮子,然后躺在板车上晒太阳就行了。都没到动脑子那一步。
朱由检和这群老狗斗了十七年,再怎么也练出来了点东西的。虽然说,郭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那个幕后人的名字,不过这已经不是靠嘴皮子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也就两人喝了一杯热水的功夫。
一个面色阴森的男子走了进来。“陛下,徐先生,他什么都招了!”
男子的手上还有没擦干净的鲜血,他似乎感觉到了,反手在自己衣襟上横竖抹了两下。
他叫王时,乃是从白洋淀浮岛上幸存下来的十三人之一。命是保住了,但是一张被冻僵后的脸,却再也恢复不过来了。整个人看上去都阴森森的。
“哦,是谁指使他的?”朱由检问到。
“一个叫刘良臣的人!”
刘良臣?
徐胜和朱由检对望了一眼!
带路都带得这么积极吗?
“根据郭公子的招供,刘良臣是想绑架了郭家小姐,然后逼迫郭升降清。而郭公子之所以上咱们这里来演这么一场,是想把自己摘脱出来。他既不想背上戕害自家妹子的罪名,也不想背上个叛明又复叛顺的名声。”王时说到:“他想的是,让自己的父亲先降过去。这样一来,他既可以骂一顿自己的父亲,涨涨威风,也可以就势投降,拿个好前程,两全其美!”
“也就是说,他不但想做汉奸,还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汉奸,对吧?”徐胜问到。
“对。”王时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