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福似乎胜券在握,并不急于加入战团,反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还咂摸咂摸嘴,“这铜观音既然是爷爷留下来的,那就是我们陈家所有人的财产,爹也没有权利随便指定给谁。我提议举手表决,现在选村长都要举手表决,咱们也有样学样。”
陈卓看样子也上头了,“表决就表决,谁怕谁!”
陈广福笑道:“按我们这里的规矩,嫁出去的女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元春不能参加表决。小婳又只能算半个陈家人,终究还是要嫁人的,也不能参加,就我们兄弟四个加上爸妈来表决吧。”
“这是哪门子道理,谁规定的?”陈卓当然不服。
陈元春这个老实孩子完全闹不清楚状况,她还连忙摆手,“我不参与,我和百兴过的挺好的,我们什么都不要,以后爸妈跟我们一起过就好,别的我没有要求。”
胡百兴也坚定地说道:“元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陈卓摆出一副郁闷到想砸墙的样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陈广福看到陈卓这副样子,心中非常快意,终究还是个毛头小子,认识几个能人又如何,终究不还是要栽在我这老猎人的手里吗?
“好!举手表决!”陈广权不耐烦地问道:“怎么个举法?”
陈广福缓缓举起手,“那当是同意平分观音像的举手了,”他的话音刚落,陈广禄就唰的一下举起手,然后兄弟俩的目光就投向了受伤的陈广喜。
陈广喜也仅仅是犹豫了一秒钟,就举起了那支没了小拇指的手。
现在的局面就变成了平局,三比三。
在陈广福他们兄弟三个的眼中,老爹是不可能争取的了,那明显是站在老三家一边的,那就只剩下老娘一个人了,对付老娘,他们有办法。
陈广福噗通一下就跪到地上,唰唰唰就蹭到了汪瑾的面前,面向谭荷花哭诉,“娘啊,这些年我为了多赚钱,撑起这个家,我是没日没夜地出去干活,想尽办法给村长送礼,跟工头套近乎,我连这老脸都不要了!我是只为了我自己吗?我爹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装的老实,他不撑这个家,我这个做老大的还能学他吗?”他伸出他的一双手,“你看看我这手,这老茧,这些口子,我吃得苦,谁知道啊!娘啊!儿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你孙子已经五岁了,他不能再走我的老路啊,我们把这观音卖了分了钱,就能做自己的事业,以后也是人上人啊!我们再孝敬你和爹!”
谭荷花睁开眼睛,泪眼婆娑的看着地上的大儿子,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儿子们就变了样子,眼中只有钱,更不要说孝顺他们老两口,不从他们这里抠钱就不错了,一到年关,那些孙辈们争先恐后的给他们磕头,攒的那点儿钱一分钱也剩不下,要说这些还都只算是小事,可他们要嫁掉小婳给自己谋出路,那就是变相的卖妹妹啊,加上昨晚这兄弟俩的所作所为,刚刚又是实打实的录音为证,老太太的心一听疼的不能呼吸了。
陈渭生可以理智,那是因为他是在乱世中滚过来的,见惯生死自然理智,可谭荷花是母亲,她做不到,这些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老太太流着眼泪,缓缓举起了干枯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