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两个吊扇,开起来吱吱作响,也很明显是年头久远的古董了,随时可能“一坏不起”。
一张干净却又陈旧的长桌子摆在正中间,两边摆满了靠背椅子。
椅子后面,还有长凳,供与非话事人的亲信小弟落座。
此刻,堂屋内云雾缭绕,每个位置都坐得满满当当,吵吵嚷嚷。
“太过份了,昨晚我们铜锣湾有二十几个小弟被人袭击,包括我的头马阿强,现在都还在医院。医生说了,至少要一百天才能下地。”
“这么阴险,派人偷袭,如果我们再不做点事,以后还怎么混?”
铜锣湾话事人大佬b,桌子拍得砰砰作响,情绪激动,正嚷着。
在他身后的长凳上,陈浩南五人组、大头仔等人,一脸恨恨,显然十分赞同老大的话语。
“挑,b哥,你算不错了,只是手下出事。知道寸王为什么没来嘛?昨晚在大众浴池里被人修理了,脸都被人踩到了地上。现在进了医院,如果他出来,恐怕都没脸在尖沙咀混了。”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亦是激动接茬,不过他的话里,似乎“幸灾乐祸”要多过“义愤填膺”。
没办法啊,眼镜男人叫作小新,地位与话事人相等,不过却没有独掌一区。
所以生意上面,还是要其他话事人点头,才能做起来。他很会做人,所以在香江多个区都有生意,唯独尖沙咀,他想开一家按摩院,几次找寸王,寸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不愿意帮忙。
是以,小新对寸王很有意见,平时没机会,今天收到寸王吃瘪的消息,心里面狂喜,巴不得闹得全港九都知道。
“挑,你们那都是小事,昨晚我收到基哥手下求援,带人过去帮手。遇到一百多个刀手埋伏我,要不是我反应够快,现在恐怕都卖咸鸭蛋去了”
一位叔父辈大佬亦开口了,言语夸张,手舞足蹈。
“这件事不对劲啊,到底是什么原因,突然有这么多人针对我们洪兴?东兴准备和我们开战了?”
一位消息并不灵通,适才听说这些事的叔父也开口了,满脸疑惑,忧心忡忡。
“不管什么原因,现在我们西环的场子被人扫了,至少一个月不能做生意,这个损失可是我们大家的。先想办法,把西环的场子处理一下,才是关键。”
一位明显看重钱的叔父也开口了。
今天蒋天生身在荷兰,没能参与大会,所以大会由军师陈耀负责。
陈耀三十岁左右,卷长发,双目有神,面容冷峻严肃。
蒋天生虽然没到,陈耀可不敢坐龙头位置,只是坐在左边第一位。
他也很聪明,一直没有说话,就是准备听一下洪兴大部分人的意见。可是今天很奇怪,他发现除了大佬b、没来的寸王、基哥外,其他话事人好像一句话都没说,就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件事一样。
早已经打听清楚事情缘由,陈耀突然抬手,止住叔父们的没意义话语,点名道:
“十三妹,这件事你怎么看?”
不错,陈耀不问战力最高的话事人,不问势力最大的话事人,也不问钱财最多的话事人,却找上十三妹。
因为他知道,在场如果说关系,绝对是十三妹与丁瑶那边牵扯最深。
特别是丁瑶后面的幕后人物,掌控了旺角,掐住十三妹咽喉。
十三妹似乎也料到今天有人会问自己意见,嘴角一撇,不屑道:
“我们出来混的,做错就要认,挨打要站稳,做得不对,一点道理没有,我还能怎么看?等蒋先生决定咯,蒋先生说开打,我就打,蒋先生说不打,我就不打。”
十三妹的话很油滑,可其中也表明态度,她似乎觉得自家洪兴不对。
这话一出,大佬b可听不惯了,立马嚷道:
“十三妹,你什么意思?我们都被人骑到头上了,你还这么说话。我知道你现在靠着条子,发了一笔,因为这样,你就不顾及兄弟了?”
不等十三妹开口,一位三十岁左右,帅气非常,左耳还戴着耳环的男人开口了:
“阿b,你说话注意一点,十三妹只是说听蒋先生的吩咐,一点没问题啊,你盖这么大帽子,什么意思?找茬啊?”
说话者可不简单,韩宾,宾尼虎。
韩宾现在是葵青区话事人,二弟细眼是九龙城区话事人,弟弟恐龙是屯门区话事人,一门三杰,势力巨大。
他也是奇葩,从来没看上过一个女人,直到遇到十三妹,一见钟情,疯狂追求。
现在大佬b训斥十三妹,他可不满意了。
“好,韩宾,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就听蒋先生吩咐。”
大佬b也知道韩宾与十三妹关系匪浅,不愿意一下子得罪三位话事人,马上看向陈耀道:
“阿耀,蒋先生怎么说?”
“我靠!”
陈耀心里暗骂,他可恨死大佬b了。
他适才试探十三妹那些人的意见,还没试探得明明白白,就被这个家伙破坏。
这个家伙忠诚是一点问题没有,关键一根筋,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啊。
冷着一张脸,陈耀并未露出丝毫不满,严肃道:
“蒋先生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他已经订了机票,明早就会回来。”
“不要轻举妄动?”
大佬b对这个答案显然很不满意,再看向其他几位话事人:
“太子、大宇、肥佬黎、靓妈,你们怎么看?”
靓妈,洪兴深水埗区话事人,真名“马惠兰”,二十岁时已经成为大型夜总会的妈妈生,红极一时。十年前,连蒋天生也被她所迷,疯狂捧场。
蒋天生为了追求她,许诺给她开场,让她成为了社团话事人。
按理说,她十分有机会,成为洪兴龙头的老婆,地位超然。
可惜的是,靓妈因美貌与身材上位,也因此失势。
她二十五岁那年开始,由于不知名的原因,身形曰渐开始肥胖,1米七的个头,如今达到两百多斤,今年不过三十岁的她,早就让蒋天生没了兴趣。
只不过蒋天生欣赏其人事管理能力,仍然让她留任话事人一职,手下夜店极多。
听得大佬b询问中提到自己,靓妈看似非常豪爽,大笑道:
“b哥,我们这些小女人,除了能够做点小生意外,哪里知道打打杀杀的事该怎么处理。您辈分高,资历老,就由你决定咯!”
“如果b哥要打,我马上指派二十个好手,交给b哥差遣,算是支持。”
“b哥也知道,我们深水埗没人才的,鸡鸭倒是很多,b哥也看不上啊。”
对于靓妈的表态,众多话事人无不暗骂一句:狐狸。
这个女人说得好听,却是完全没有出力的意思。
派遣二十个好手,这叫支持吗?
简直把人当成要饭的。
大佬b脾气可不好,脸色更加难看,摆手道:
“谢啦,你的二十好手自己留着用吧,我们铜锣湾什么都不多,就是兄弟多。肥佬黎,你怎么说?”
肥佬黎,北角话事人,真名黎彪,以香蕉杂志起家,堪称洪兴中的传媒大王。
肥佬黎矮矮胖胖,特别喜欢吃苹果,即便是现在社团大会,他手上苹果也一直没断过。
“咔嚓……”
狠狠咬了一口苹果,肥佬黎一脸讥讽:
“哟,b哥,你这是问我啊?你的私人恩怨,扯我们做什么?人家为什么谁也不找,主要对付你们铜锣湾的人啊,是不是你平时为人太霸道,人家看你不顺眼啊!”
“说是针对基哥,我看倒像是针对你。基哥不过就是借口!”
说着,肥佬黎招呼众叔父道:
“各位,被人连累记得找人赔偿啊,不要因为有些人势大,各位就不敢吱声。如果实在怕的话,说出来,我肥佬黎最讲义气了,一定挺各位到底。”
这话,肥佬黎无疑是冲着大佬b去了,完全胡搅蛮缠,把这次事件硬生生说成大佬b的锅。
“草,黎胖子,你说什么?”
大佬b猛的拍桌而起,哪里受得了这种冤枉,眼中杀气满满,咆哮道。
“怎么?你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啊?你平时就霸道,不讲义气,我说错了嘛?半年前,我的印刷厂,是谁烧的?啊?”
肥佬黎毫不退缩,也拍桌站了起来,凶狠吼道。
“如果你不是洪兴的人,半年前我就不会只是烧厂那么简单,已经劈死你个死扑街了。你的人骗我小姨子拍香蕉杂志,我烧你的厂,有什么不对?”
大佬b咆哮声更大,一脸涨红,好像随时准备动手一样。
“你的小姨子很有名嘛?整个香江的人都认识嘛?我的人根本不认识,拍了又怎么了?这也有错?”
肥佬黎显然也很不服,大声狂啸。
堂室内叔父小弟们知道内情者,无不小声嘀咕议论:
“听说黎胖子和大佬b有仇,黎胖子的人拍了大佬b小姨子,放上了香蕉周刊。”
“大佬b命手下烧了黎胖子两间印刷厂,听说让黎胖子损失惨重,赔人家广告费都是很大笔钱。”
“恩,办事的就是陈浩南,我也听说了。”
“都是自己人,什么事都有得商量嘛,大佬b也是,怎么没有找黎胖子先谈谈,就直接动手呢?”
“切,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就看不上黎胖子,还商量什么?”
“大佬b确实强势了点……”
堂室内闹哄哄声越来越大,陈耀看不下去了,大声制止:
“够了,今天是商议西贡那件事,我们自己人先斗起来,是不是想让外面人看笑话啊?”
“黎胖子,你先坐下!”
陈耀也知道,两人之中,肥佬黎还算理智人,首先叫住了他。
肥佬黎也确实给面子,拿起苹果咬了一口,顺势坐下,偏头不再看大佬b一眼。
“b哥,你也坐!”
陈耀伸手微压,示意对面大佬b。
大佬b脸上青筋都看得清楚,倒还是压制住了情绪,猛的坐下,但一脸杀意,直勾勾盯着肥佬黎后脑勺。
“哎!”
陈耀见得,心中叹气,暗道:
“人心不齐啊!”
大佬b明显不会继续问了,陈耀不得不接着大佬b的话,主动出面,看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坐在自己身边的寸头男人:
“太子,你怎么说?”
太子,真名甘子泰,有着“洪兴战神”之称,身手绝对是洪兴明面是最好的。
而太子的主要收入,来源于他遍布香江的拳馆。
由此可以想象,太子的手下也都不简单,每一个拿出去,都比一般古惑仔要强上几分。
所以一般这种斗殴的事务,太子的意见是非常重要的。
太子这个人吧,属于好战人士,平时如果面对其他势力挑衅,早就拍桌站起来,一力主战了。
可是今天特别奇怪,他不仅没主战,连一句话意见都没说。直到现在陈耀点名,太子一脸犹豫道:
“呃…这件事…我觉得还是等蒋先生回来,再决定吧!”
“啊……?”
太子的表态,让其他熟悉太子的话事人,叔父,皆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家伙可不是一个喜欢听死命令的人,自己一直很多主意的,今天是怎么个情况?
连陈耀都疑惑了,忍不住问道:
“太子,你说真的?”
太子很尴尬,解释道:
“事情我打听清楚了,基哥的手下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我觉得,可以先找对方谈一谈。”
事前还打听清楚经过,这也太不太子了。
大佬b也忍不住了,连黎胖子都暂时放在一边,话道:
“太子,你从哪里打听来的?外面的消息,也能信?”
“消息一定是真的。”
太子肯定一句话后,不再发一言。
事实上,以太子的性格,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他的消息来源,不是外界打听,而是一个电话。
电话是赤柱那边,他监狱中做医务主任的老爸打来的。
他老爸稍微讲解了一下事发经过后,还特别告诉他,耀阳是他的大恩人,绝对的大佬。
太子如果敢对付江震,以后就别认老爸了。
面对这种情况,太子既无奈,又郁闷,还能说出什么来?
洪兴社由于蒋天生不在,内部各种原因,一时间并没有对策。
最终,陈耀只能提议让众人小心,就算是会议结束。
和义堂那边,势力还不如洪兴,心知得罪了西贡丁瑶,心里面打鼓,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只是希望对方仅仅是出口气,不再有下文,就算事情了结。
可惜的是,就在当天晚上,洪兴又有很多人被袭击,袭击的人依旧只有一个,白衣夹克金发男人,手段也统一,全都是被打成重伤。
和义堂几个场子,被飞机等人带队扫平,人员受伤多,损失大。
更可怕的是,道上有些人马开始蠢蠢欲动,眼见洪兴、和义堂吃大亏,以往同他们有恩怨的势力,就像毒蛇一样死死盯着,好像随时可能会出动,推他们一把,大占便宜。
翌日,赤柱监狱。
位于监狱南面的独栋办公楼,许多身穿狱警制服,在赤柱有名有号的人物,脸上皆挂着期待,不时盯着楼梯口,似在等待着什么。
而办公楼第三层,挂着“惩教主任”牌子的室外,更是有许多狱警站在门口,面露喜色,静静等待着,没有一个不耐烦。
因为今天,是赤柱皇帝过来看望兄弟们的曰子。
能够在办公楼办公的,超过九成,都是当年耀阳在赤柱时的兄弟。
因为耀阳的那些规矩,这两年他们每一个都发达了,权力、钱财、功绩,轻轻松松到手。
对于江震,赤柱大部分狱警奉为偶像,永远的大佬。
今天他回来,赤柱众人根本没讲外面的规矩,甚至典狱长都亲自下令,检查全免,直接办公楼会面。
办公室里面。
今时今曰,已经荣升为赤柱惩教主任、副惩教主任、后勤主管,一手遮天的杀手雄、鬼见愁、标叔三人,全都恭恭敬敬坐在客位。
反而是早就不属于赤柱的耀阳,大刀阔斧坐在主位,风度迫人。
耀阳首先开口,话语中尽是关切:
“最近兄弟们都怎么样?有什么难题吗?”
杀手雄刚想回答,鬼见愁已经抢先道:
“耀阳哥,兄弟们都很好,只是很想你啊。有耀阳哥的规矩,我们照章办事,一切都很好。”
杀手雄被鬼见愁抢话,并不介意,也赶紧道:
“耀阳哥,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吩咐?”
“恩!”
耀阳点头,欣慰道:
“过得好就行,也没什么大事,最主要是来看看你们。”
随即,耀阳看向鬼见愁,点名问道:
“阿鬼,最近还有没有殴打犯人,被人投诉?”
鬼见愁那张狰狞的脸上,马上露出一抹傻笑,话语道:
“耀阳哥,没有了。现在赤柱天下太平,特别是近半年来,根本没人敢闹事。”
“就算是有人吃了豹子胆,也用不着我们出手,各仓的角头老大都会把他们摆平,好好教他们规矩。”
“阿雄,你怎么样?先前我和典狱长聊了一下,他应该快升到总署啦,有没有提拔你的意思?”
耀阳微微一笑,又看向杀手雄道。
“耀阳哥,你放心,无论我能不能做典狱长,赤柱一样是我们的天下。现在赤柱从上到下都是我们的人,无论谁做典狱长,我们想让他知道的,他才能知道,我们不想让他知道的,他马上就会变成聋子、瞎子。”
杀手雄很自信,答话道。
“好!”
耀阳更加满意,最后看向标叔:
“标叔,你呢,生意方面有没有什么困难?”
“耀阳哥,自从你介绍了冯先生给我们作上家,最近半年,兄弟们的收入高了三成。冯先生那里货源充足,我们这边需要的东西,他都有,没有困难。”
“对了,耀阳哥。我们听你的吩咐,现在十个兄弟共同拥有一个瑞士银行户口,他们的分红都在里面,非常安全。”
标叔笑容满面,恭恭敬敬回复道。
“做得好!”
耀阳大赞,欣慰道:
“你们做得很好,对了,一会儿告诉兄弟们,中午就在办公楼内聚餐,大家聚一下。”
“耀阳哥,我马上去安排,兄弟们知道这个消息,都会很高兴的。”
耀阳立即起身,十分麻利道。
看着阿东出了办公室,耀阳这才提起正经事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洪兴、和义堂的人,在外面差点伤到我的女人,吩咐下去,让他们停业一个月,手上所有生意移交。”
“不服的,关进禁闭室,好好冷静!”
“什么?敢动耀阳哥的女人?”鬼见愁一听就马上跳了起来,暴怒道。
倒是杀手雄冷静一点,关切道:
“耀阳哥,大嫂没事吧?”
“如果她有事,就不会是停业这么简单了。”
耀阳幽幽话语,再话道:
“对了,告诉他们两家,洪兴是西环基哥关照他们的,和义堂是罗汉的关照。”
“耀阳哥,这件事交给我。”
鬼见愁怒气腾腾,转身就走。
这下,办公室内也就只剩下耀阳与杀手雄了。
耀阳想了片刻,问询道:
“阿雄,我记得洪兴的生意,一直是靓坤在代理?”
“是啊,耀阳哥。那小子不错,平时很识相,也会做人,常常给兄弟们一些好处。不过既然得罪了耀阳哥,好处给得再多都没用了!”
杀手雄老实答话,说到这里,顿了顿,试探道:
“耀阳哥,你特意提起靓坤,是不是要我们收拾一下他?”
江震摇头,再问道:
“他的刑期还有多久?”
杀手雄稍微想了想,回应道:
“正常情况的话,靓坤应该还要几年才能出狱。不过我们的报告还没有交上去,如果有需要,他这辈子都出不去。”
杀手雄的话,也代表了狱警最高特权。
相信很多人都知道,监狱关押犯人,犯人坐监的时间,并非判决那个时间。
坐长坐短,还要根据犯人平时的表现,工作强度,积分等等,十分复杂的体系,加减刑期。
当然,这里面不是凭犯人自己说,而是看狱警报告。
如果有需要,狱警几个小手段,犯人的刑期就可以一直往上加。
更有甚者,在六七十年代,狱警权力巅峰,直接冤人越狱,直接就能杀翻了事。
这个年代虽然不敢这么做了,不过要让一个人进来后出不去,对杀手雄来说,还是轻轻松松。
听完杀手雄的话,曾经在赤柱任职的耀阳,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几年!”
暗暗念叨了一句,耀阳话语道:
“如果所有表现都是优,各种劳务也做得很好,他应该再坐几个月就差不多了?”
“这……”
杀手雄一愣,疑惑道:
“耀阳哥,洪兴的人在外面差点伤到大嫂,我们不动他们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还要帮他?”
耀阳点头,话语道:
“靓坤是个聪明人,让他出去,我在洪兴里就有了一颗棋子。这次因为你大嫂,我已经搅得洪兴不得安宁。”
“既然得罪了,就不能不防备。”
说着,耀阳推了推桌上电话,吩咐道:
“让人把靓坤带过来,我要和他谈谈。”
“好!”
杀手雄绝对是耀阳死忠,他能够有今天,也是全靠耀阳。
对于耀阳的任何吩咐,都不会拒绝。
答应之后,杀手雄马上拿起电话,安排下面的人把靓坤带来。
监狱仓房离监狱办公大楼,距离不算近,却也不远,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敲门声响。
“进来!”
杀手雄与耀阳聊着闲话,头也不回,很有气势道。
咔嚓……!
房门打开,一名狱警进来,恭敬道:
“雄哥,老总,靓坤带来了。”
“好!”
耀阳接茬答应一声,看向杀手雄,吩咐道:
“阿雄,我们一会儿再聊,你先出去,我和靓坤单独聊聊。”
“耀阳哥,我就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
杀手雄没有一点意见,立即起身,与那名狱警走出房门。
同一时间,身穿囚服的靓坤走进办公室。
靓坤入内,一眼就瞧见耀阳。
他似乎也听说是耀阳找他,并没有意外,更不见外,还是那副夸张沙哑的语音:
“老总,不是吧,刚一回来就玩得这么大,摔碎我的饭碗啊!”
“过来坐!”
耀阳扬手示意,拿出两支雪茄,自己点燃一支,也甩出一支给靓坤。
靓坤双手接过,坐下之后,将雪茄放在鼻端闻了闻,赞道:
“纯正古巴货啊。我可听说这真玩意儿每年运到香江的量很少的,都是供应给富豪大亨。像我们这些小的,有钱都买不到。”
铛……!
耀阳打火机点燃雪茄,又从桌子滑向靓坤道:
“既然没试过,那今天就试试吧!让你过来,有点事想要问问你。”
铛……!
靓坤也点燃雪茄,深深抽了一口,一脸享受道:
“明白,老总是不是想问基哥的事。那老家伙除了一张嘴,什么本事都没有,很容易对付的。”
“他在洪兴,只是辈分高,是当初蒋震留下的老人。”
“老总这么聪明,也想到啦,香江每个社团,无论多不愿意都好,总是要留下一些这样的老家伙,供着养着,让下面的人看看,这家社团是多么义气,多么尊师重道。”
“呵!”
最后,靓坤不屑一笑,抽起雪茄,样子要多贱有多贱。
抽了没两口,靓坤一脸笑容,又话道:
“老总啊,基哥是基哥,我是我。我一直以来,可都没违背过老总的吩咐,不会因为他,连累我这个无辜吧。我代理的生意……恩……”
耀阳右手抬起,笑道:
“阿坤,这几年你一直在赤柱代理烟草,赚得也不少啦。停一个月,也没什么要紧!”
“老总,话不能这么说啊,谁会嫌钱多呢……”
靓坤急了,赶忙话道。
“行了!”
耀阳再抬手,打断道:
“做什么做,接下来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出去以后做点什么吧!你也不能一辈子都在赤柱里面做这些啊。”
“哦?出去?”
靓坤双眼一亮,聪明的大脑快速转动,立马道:
“老总,你的意思是我能出去了?”
耀阳点头,解释道:
“你的刑期我问过了,还有几年的时间。不过如果由阿雄交上你的良好记录,操作得当,应该不会超过几个月,你就能从赤柱走出去。”
靓坤听到这个,心中狂喜,表面却马上正经起来:
“老总,你想我做些什么?”
“聪明仔!”
耀阳赞赏一句,话语道:
“一个聪明人,才有价值,也不枉我专门过来赤柱一趟。”
说着,江震脸色也正经起来:
“我先问你,据你估计,你出去之后,洪兴会怎么安排你?”
“话事人咯!不过十二话事人都有了,我应该没机会坐正位……至于地点在哪儿嘛,这个有得谈。”
靓坤老老实实答道。
毕竟这种事,想糊弄都糊弄不过去,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到。
更何况面对耀阳,靓坤也是有些好感的,这两年全靠江震留下的规矩,让他在赤柱没吃苦,反而捞了一笔,暗中利收了许多洪兴小弟。
毫不夸张的说,这两年洪兴入狱的小弟,靓坤通过各种手段,收下了六七成。
那些小弟出去后,虽然还是在以前老大手下做事,但如果靓坤有需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情报,还是没问题的。
千万不要小看这一点,对于靓坤这样的话事人来说,先一步知道其他话事人的情报,会让他以后的道路,变得无比顺畅。
这一切,皆是耀阳带给他的。
所以耀阳在靓坤这里,绝对有人情,且是极大人情。
耀阳点了点头,话语道:
“如果我要你做尖沙咀、油麻地一代的话事人,有没有问题?”
“尖沙咀?那好像是寸王的地盘啊。油麻地?广叔那老东西常年驻扎。呃…最要紧是为什么?”
靓坤想了想,不解道。倒不是说尖沙咀、油麻地不好,两个地方其实都很好,但是靓坤需要一个理由,更想要知道耀阳的目的。
耀阳也不含糊,意味深长道:
“这两个地方离旺角最近,你在那儿做话事人,我可以罩着你,另外,你也可以帮到我很多。”
“对了,你在这儿这么久了,外面的消息,应该都是从一些小角色那里知道点。对于外面道上真正的形势,应该不太清楚了。”
“我前不久升作了旺角警署代理署长,在旺角……”
接下来,耀阳与靓坤密谈了很久,足足有一个小时。
两人谈了一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是靓坤离开时,笑容满面,心情大好。
而耀阳又给予了靓坤一支古巴雪茄,显然对于靓坤也非常满意,至少达到了某些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