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赵敬候笑道:“这就是个赌了,人这一生,总不免要赌几场,不是吗?”
赵种拱手道:“儿臣受教了!”
赵敬候看向远处:种儿,说起此事,为父问你,如果你是秦公,现在该当如何?”
“这还用说,偷袭河西呀!”赵种不假思索:“魏击以一敌四,要想与我四个大国争雄,必调河西之兵,河西空虚,秦必乘虚袭之,以报这几十年的血仇,这是小儿都能推出的!”
“哈哈哈哈。”赵敬候笑道:“种儿呀,如果小儿都能推出,嬴师隰还能叫嬴师隰,魏击还能叫魏击吗?”
赵种怔住了:“父候?”
“逢泽之会,秦公的姿态放得很低,连寡人也有些逢迎魏击,因为我们皆知强强相搏,必将两伤,魏、楚两伤对谁有利?只对两家最有利,那就是远离中原的秦嬴和田齐!”
“秦国极弱已久,必定不会插手中原事务,秦国这头弱犬,此时还不敢拔魏国的虎须,却是我们谋取卫国的最好时机。”
赵种不无叹服:“是哩是哩,还是父候看得深远!”
“种儿,天下险恶,我们都是坐在刀口上的人,看不远能成吗?”
“儿臣受教!请问父候,既然如此,赵豹将军带去的三万士卒,是否要帮助楚国。”
赵敬候果断回道:“两不相帮,出而不战!”
赵种叹服道:“出兵是义,不战,是不予魏、齐口实!”
“哈哈哈,你能明白就好!”
……
方城关原有兵马五千,加上景舍留下的三万新军,共有将士三万五千人。
庞涓带领五万大军围城五日,迟迟难以攻下。
楚国兵力虽弱,但有陈邑屠城的前案,方城关军民反而铁成一团,宁可战死,也不愿在赤手空拳时任人屠宰。
因而,魏武卒虽然骁勇,但在人数众多、毫无退路的楚国百姓面前,寸功难得,庞涓原计划五日破城,结果连攻八日,方城关依旧挺立。
第九日凌晨,天刚破晓,魏军再度发起猛攻,战斗异常惨烈,双方兵士均似杀红了眼。
方城关下,战鼓咚咚,喊声震天,大魏武卒一波接一波地疯狂攻城。
城上楚兵却无任何声响,甚至连鼓也不敲,所有军士、百姓皆将力气省下,默无声息地将箭矢、砖石、滚木等所有能够伤人的东西砸下城墙。
前面的倒下,后面的自动补上,项恬浑身是血,左臂中箭也顾不上去拔,挺枪直搠登上城墙的魏兵。
魏军军阵中,庞涓亲自擂鼓,众魏兵奋勇争先。
战至黄昏,眼看着魏卒就要攻上城头,庞涓却突然下令鸣金收兵。
魏军大帐中,庞涓仔细的观看着面前的军情图,帐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副将公孙阅闯了进来。
“庞将军为何要停止攻城?若不鸣金收兵,我大魏的士兵已经站在了方城的城头!”
庞涓面带笑意的上前引着公孙阅坐下:“公孙兄息怒,且听在下解释。”
公孙阅气愤的跪坐在席上,冷哼一声:“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好说的,耽误了王上的大事,看你如何交代!”
“公孙兄,经过陈邑之事,楚人同仇敌忾,满城皆兵,即使我们攻破方城,也会损兵折将,无力南下。”
庞涓叹了一口气:“我们小看了楚国,小看了楚王,以方城守军的数量来看,楚国对此战早有准备。”
公孙阅闻言皱起眉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庞涓眯眯起眼睛:“向楚军示弱,引楚军出城决战。”
“示弱?如何示弱?”
庞涓微微一笑:“请公孙兄附耳过来。”
……
天色黑定,方城关下,在一段较为隐蔽的城墙下面,几个黑衣人轻声向城上喊话。
城上兵士急报项恬,项恬问过,得知是墨家弟子,当即垂下绳索。
墨家弟子攀绳而上。
墨家弟子以善于守御闻名列国,见到他们,得知他们的来意,项恬就如同吃下一剂定心丸,当下陪同他们视察各处城防。
然后命人按墨家弟子所画图纸,组织城内木工赶制守城器械,同时比照方城关城门的尺寸,造出多辆专守城门的兵车。
一夜时间,兵车就造好了,项恬带着手下将士观看演示,兵车的前面和上面均安装有利刃和矛尖,后面接在一个旋转的装置上。
墨家弟子在车后转动轮盘,前面的兵刃立即活动,或旋动,或刺击,寻常人等休想靠近。
即使城门被人撞开,只需将此车塞上,便如铜墙铁壁。
项恬大喜过望,当即传令安于四门之内,命兵士昼夜守候,城上将士见无城门之忧,心中大定,只将全力放在城垛上面。
天色拂晓,一名将领急匆匆的来到了项恬的帐中。
“禀报将军,魏军伤亡惨重,又因水土不服,染病者超过三成,不得不停止攻城,退兵一舍。”
项恬放下手中的竹简,哈哈大笑:“好,真是天助我也,传本将军令,即刻整军出城,追击魏军,与魏军决战!报陈邑之仇!”
“将军且慢,不要被魏军的假象所迷惑。”宋趼上前一步,劝阻道。
“等等,这不是假象,我军细作亲眼看到,魏军撤军之时,搀扶而行或背抬而去的伤病者三成有余。”将领辩解道。
宋趼轻轻摇头:“魏国强军天下闻名,不会如此轻易溃败,若魏军伤病真的超过三成,早就撤军回国了,不会拖到此时。”
项恬警醒了过来,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起身对宋趼行礼:“多亏先生提醒,不然在下险些犯下大错,魏军如此阴险,我们该如何应对?”
宋趼笑道:“他有千变万化,我有一定之规,方城军队坚守不出,加上我墨家协防,可令方城稳若金汤。”
“若是魏国退兵,将军就会不战而胜,天下的诸候将会因此嘲笑魏候,而尊重楚王。”
“哈哈哈!!好,好。”
项恬抚掌大笑:“就依先生之言,城防之事,还要劳墨家高人多多费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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