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窃窃私语之声不断,听来倒令小白觉得有几分熟悉。
这楼家亦不知是如何个人家,竟是这般诡秘之事接连不断。
想着若成了这趟差事,回了地府倒亦可问问同僚,看这楼家倒是有何说法。
小白坐在那里,几分无趣地端了水来喝,然亦不知是恍惚还是如何,竟觉落臂间那桌前的人有了几分变化。
她一怔,放了杯子再去看,却又只似普通常人,在闲聊些与他们无关之事罢了。
这般市井常态,于小白所经之地处处常见,实不甚稀奇,亦不知倒是哪处,引她留神一般。
她虚握着杯子,又送到唇边假意啜饮,却觉面前之人虽似说着常话,然那眼神却总似是不经意间向她飘来一般。
小白放了杯子,故作有事起身要离开,借着拿伞的档口将伞微撑了开,借着伞下缝隙再望了出去,却见面前景色竟一一起了变化!
那路过的书生少了半张脸面,直豁了牙骨正与人攀谈。
一旁哄着娃娃的妇人,竟伸着长长红艳的舌头,不住地舔弄着怀里小娃娃的面皮。
小白脚下一顿,撞上了个正进门的路人,那路人诧异地回头看了她,可借着伞下,却是瞪着一双全黑的魔眸直瞪过来!
小白一惊,环视这一屋子歪脖的、呲牙的,瞠目拖舌满目诡异的,林林种种,竟是一屋子的妖魔鬼怪!
她连连后退,似被身后的门坎绊了一下,再去细看,却见自己亦不是在甚麽酒楼里。
所及之处皆满目疮痍,倒似是燃烧焚毁后的废墟……
小白抽了剑直对那一室的妖魔鬼怪,所有人皆看着她站了起来,倒好若她才是突然冒出来的妖魔一般。
两方无声对峙着,就在这时那抱娃娃的长舌妇,突地勒紧了怀中小娃,瞧那动作竟似要对着她颈间咬去!
小白不及细想,以剑幻弓,一箭便射了过去。
那剑带着凌厉之势,破空而去,直穿了那妇人的额头将她给钉在了身后墙柱上。
她圆目大瞠,倒似是想看清甚麽一般,而后手上一松,手里的娃娃落了下来。
小白纵身跃了过去,单手接了那险些落地的小娃,而后挥臂一剑挑过一旁一个意欲不轨的黑眸妖魔。
不及细想,她只一剑接连一剑,直若利剑削豆腐般杀敌如有天助。
待最后一个逃了出去要去报信的妖魔被她斩于门外,小白擦了脸上被溅上的鲜血,方才喘了气回头望了一眼。
可只这一眼,她却僵于门外。
只见那桌上地上,躺着趴着侧卧着的,并未同妖魔被杀后显露的原本模样,反而皆是普通凡人模样!
便连那被钉在墙柱上的妇人,圆瞠的双眸亦满是惊恐。
小白一僵,顿觉不妙,一种微妙的恐惧之感攀附于她心间。这时她突然想到怀中的娃娃不哭不闹的,竟似是毫无声息一般。
她异常僵硬地缓缓低下了头,向怀中望去。
那娃娃身上裹着个小被子,被角还绣了两个秀气的小字,倒仿若是娃娃的娘亲带着怜爱亲手绣的。
小白动了又动,方才舒缓了僵直的手指,手中的破云剑落了地,她缓慢地抬了手去掀小娃娃脸上的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