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亦未管她如何,回了国相府命人看好她,便自顾回了房清理自身狼藉与伤处。
而小白被押着回了房,待那婢女打了水要服侍她沐浴,方才又回过了神来。
便连那习武的婢女都未拦得住她,在予她解绳索洗漱之时被她踢翻了浴桶蹿了出来。
婢女连带护院一路追着,却被她跑到了太玄院前。看门的护卫拦住了她,又被她抬手抽倒在地。
她不管不顾地蹿进了太玄院里,在一应惊呼声中踢开了他的房门,正碰上了刚换了新衣自行上药的太玄。
“下去。”太玄敛上了衣领,看向她的目光之中透着冷淡。
小白见了他,方才缓过来几分人气般。
亦不知怎地,突地便落了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几步膝行挪到了他身边,去拉他的衣角哀求道:“你帮我……”
太玄看都未看她一眼,只抬手示意门外的人先行退下。
下人有眼力地带上了门,小白方才带着鼻音,泫然欲泣道:“我伤了你是我的不对,可我不知你会去救我,反将你当作了要害我之人,你别怨我。”
太玄系好了衣带,抚平了膝上褶皱,看了她一身狼狈方才开口问道:“又怎了,又有账房先生掐着你的脖子要害你?”
“我……我找到了害死我姐姐的凶手。我曾设想过千种可能,却没想过一种……她是为我而死。”
小白揪紧了他衣摆,额头无力地抵靠在他膝上,太玄似是隔着衣物感到了一阵湿濡。
他低头看着她的头顶,只听她声音低低地喃道:
“我甚麽都不知晓,就同个被遮了耳目的傻子般,只以为她是厌倦了浮清山的生活,才与那书生作好。我以为姐姐性子冷,不顾我们多年情谊,却不想……”
“她曾说我眼下尚顾得了你,我们姑且可走到一处。待哪日我顾不上你了,那自是各走一边了。却不想……她的各走一边,原竟是为了我……为了我……”
小白倏地抬起头,眉目带恨语音悲切直视向他:“我寻觅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却不想我以为的面目可憎的道士,竟是一派全然温然君子的样貌!他……”
她抓住太玄右手,几分急切道:“你帮我好不好?你帮帮我!除了你,我再寻不到旁的人可帮我了。那尉迟游怎般厉害,便是姐姐亦不是他的敌手!我二十年前见他之时便是这般样貌,他怕是已入魔道,不好除之……”
她慌乱地说着语无伦次的话,虽然于那尉迟游的忆识中,他曾说过若是大帝知晓她身上的厉害之处,怕是第一个要除掉她的人。
然于小白眼中,她现下面前的人,是大帝亦是太玄!
她心神无助,已全然忘了甚地府与太和宫一应大人,满心满眼只这人可救助于她。
太玄迎视着她的目光,语调平淡地问道:“你想为何?”
小白抿了嘴,愤然的一字字吐道:“我要他死!”
太玄抽了她手下的衣物,微一用力,衣角从她无力的手中脱出。
他抚平那被她捏出的褶皱,便如同讨论今日刮的风昨日下的雨般,冷淡一句:“那便随你所愿。”
他答应的如此痛快,倒是引得小白一怔,满腔的恨意便同被搁浅了般停了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