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平淡与他回视,祥良王突然忆起,这几年他每每自以为拿捏到了他的把柄,欲置之于死地之时,他都有那个本事避将开来。
此番……
他略有迟疑,太玄又道:“想来,祥良王必是已备了人证在外罢?可是神女府被贬随侍?不若宣上殿来一问。”
祥良王听了一惊,他竟能对自己的举动了如指掌!
而后太玄又不紧不慢地跟了句:“不过,我亦有几个祥良王许会觉‘有趣’的人。既要宣,便两方一起宣罢。”
他的目光平平,毫无威慑之感,然那祥良王却被他看的避过了头去。
不过只是一刹,那祥良王却又一笑道:“我亦不过是听了下人闲聊之言,今天索性无事便拿出来与圣上一乐。”
随即他不过一摆手便恬不知耻道:“即是闲言,又哪来的人证。想来以国师人品,自是当不得真的。”
小白听了都不禁气结,这甚祥良王的,说话便如同放了股气么?前后变化如此之快,就好像之前说的人皆与他无关一般!
太玄亦未与他纠缠,祥良王既松了口,他便亦默不作声地坐在了那里,只余上首的皇帝说了几句和解之话。
这倒是令小白几分不解,这太玄竟这般好的脾气尚忍得住气?看那祥良王之前说那话,甚麽徇私枉法、草菅人命的。
在她看来,即便不上前去踹他两脚,亦该是骂上两句的。
然那太玄倒像并未发生过一般,仍就身姿挺拔地坐在那里。
小白却突地想到,于太玄这一世,他怕是从他的父母被送上街之时,就一直在隐忍着的。
那一具具的尸骨,暴晒城门三日之后,他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去收尸?
想来他那时尚为年幼,无依无靠之下,不说如何一具一具的背到郊外,便是挖坑亦为费劲的。
渡劫渡劫,原不只是渡身上的饥寒,亦是在渡心里的疾苦。
想他为大帝之时,便是这一脸的冷清,似是这天地发生的万般皆与他无干。
而他为太玄,亦习惯用平淡的脸掩盖心中一切想法。
可便是这样的人,偏偏为终劫济苦天尊,注定便要为世间终劫?
小白突然想,许是她亦该对他好些。
即便只是再短暂不过的凡人一世,然亦是令他有片刻的欢喜亦好。
而后几日,小白跟前跟后的甚是殷勤,尤其是早上共乘车进宫之时,更是殷勤到太玄数度看向她的地步。
“吃不吃糕呀?”
“喝不喝茶呀?”
“累不累呀,给你个靠枕靠着会舒适些呢!”
起初太玄只是微一摇头,后干脆忽视了她的聒噪。
而后她又看向了他手中的书,被他手指盖住的地方倒似是写着甚麽论策。
想着他总是看这些枯燥的书,人才愈发死板了。
故而特又讨好的问了一句:“我近日寻了本好看的书,你可要看看?”
太玄这才抬头睨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顿了一下,小白后知后觉地补了一句:“不是你上次看到的那种……有趣的。”
他便又低头翻过了一页书,不紧不慢地问道:“说罢,最近又惹甚麽事了?”
小白一愣,反思道:“我没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