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捂了肩膀想了想却又拒绝了,她若是普通的伤等不到现下便好了。
可她被那幽冥犬咬伤,便是宫中的大夫亦是无用的,凡间的药更对她无益,不若自己慢慢养养罢。
于是只是说道:“我未有大碍,身上不过林中野兽的血,不用叫什么大夫了,你为我烧些热水来,洗洗便好了。”
那婢女略作迟疑,而后便屈膝应道:“是,神女。”
小白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暗叹这神女身份倒是好用。不知她现下再去那书斋赊两本画册,那伙计肯是不肯?
随即她进了屋,坐在了床边拉开了半边衣衫。只是那衣料和模糊的血肉连在了一处,撕开之时倒是疼的她斯哈抽气。
直疼得她额角都冒了汗,那衣衫才被她拉下去半边,露出了皮肉外翻的臂膀。
她只看了一眼,便呲牙咧嘴地挪了视线,而后几分委屈地对着半空唤了唤:“天蓬?你可在?”
无人回应,她又踢了脚踏骂道:“还上刀山下油锅呢,我可为你替了这神女,你倒好,连个面都不露了!呸!”
她骂了几句,那婢女又敲了门。她随手拉下床幔遮挡住自己半边身子,才唤了她进来。
那婢女带人搬了浴桶进来,收整妥当便要服侍她沐浴,却被她拦了住,只说不习惯有人窥视。
历代神女皆有些小怪癖,那婢女亦未多想,便带人下了去。
小白磨磨蹭蹭褪了衣衫,走到那浴桶边费力地迈了退进去。
可刚一坐下却又嗷一嗓子蹦了起来,直引得站在外面的婢女连声询问可是水太热了伤了她。
小白趴在浴桶边缓了半响方才回过几分神,咬着牙回道:“没事,你这水冷热正好,烫的我……甚是欢喜。你且走远些,莫挨我院里。”
那婢女似于门口踌躇了片刻,随即脚步便渐渐行远。这下小白才一边惨叫,一边用水清理了伤口。
那方婢女离去后,想了想还是去禀了太玄。毕竟神女的一举一动皆干系重大,不容轻视。
太玄本已换了衣衫预备休息,听说小白并未让太医查看,又说她屏退了众人神色怪异,想了她于林间的举动,倒是亲自前去探看一番。
他到小白院里之时,房内已再无水声,只有某个女人神经兮兮的声音伴随着抽气之声——
“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多管闲事,闲事不要多管,你不听!嘶——!那碧霞元君如何与你有何干系?啊?你救了她可获嘉奖不成?还是她会顾念着这番,日后予你说些好话?”
“嘶——哈!没有!屁关系没有!这下好了,你替她挨了咬,这伤且又要随你个十天半月、一月两月,三四七八个月的!啊……”
太玄面前的门窗开着,许是她为了透气,亦或是当真毫不防人,便连他踏进屋内都未曾察觉。
入目便是堂屋中央的浴桶,里面的漂浮的花瓣下无色的清水已变得通红。
从桶中滴出的水印混杂着血,一路滴到屏风后内室床边。
小白落了床幔,于外只能看到她隐约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