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起了身,倒不是从椅子上直站起身,而是轻飘飘的虚浮到了半空。她身量本小,然这一飘倒是与小妖持平。
她飘到小妖面前,直直与她对视,嘴里发出孩童般稚嫩的咯咯笑声,眼却愈发深沉道:“你稍待便知。”
话音未落她的一头黑发便一丝丝飘散开来,就仿若那吐着信子的蛇般,奔着小妖扭曲盘旋而来!
小妖握着杯子挥手向她脸上砸去,另一手抖出捆仙索甩了过去。
那女娃娃形容的不知名怪物,连避都未避的只飘在原地昂着首,那杯子掷到她脸前便仿若泄了力般落了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连那捆仙索都软趴趴的垂下了头,而后腾地调转了头,似毒蛇猛兽般盯上了小妖。
她仰头大笑似是在嗤笑小妖的无知,带着自满朗声道:“于这里,我是无敌的。”
那捆仙索倏地上前,去捆上小妖的身,然女童却发现小妖低垂的头渐渐扬了起来,嘴角染了血笑道:“你再无敌,我自去死你总管不了罢?你想与我玩耍,好,我们且下一轮见!”
那女童脸色几变,终是道:“你气数即尽,又哪来的下一轮。”而后她落了地,上前一步伸手过来道:“罢了,你与我来,我可帮你。”
“帮我?”小妖抬眼看她扯了丝笑,却又被胸口的伤牵扯,几分呲牙咧嘴道:“我曾被女鬼骗过,后来那大白便耻笑我,说我即便头脑不好,然亦该知晓何为‘心怀鬼胎’,何又为‘鬼话连篇’。”
她痛的吸了吸气,撑着心神又道:“你要令我信你,许我那孽镜地狱便白去了。如此,不若我自去赌赌看,看是会重回屋顶还是魂归地府。”
说着她又将那铁烛台向心上深插了插,想让那死亡来的快些,亦令这疼痛少挨一些。
女童的神色终是不再淡然,不再做小女孩神态,收了嚣张跋扈的黑发,只扑上前来拿了一颗微有莹光的珠子要往她嘴里塞,然小妖打定了主意就是不张口。
只是心里几分奇怪,这妖……似是怕自己真真死了?
而后小妖思绪一空,终是沉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小妖似是沉入了一段繁长的梦,梦里无悲无喜亦无春秋,甚至连小妖本身亦是无的。
一会似是飘在虚无缥缈的云间,一会又似是游荡在流长的忘川河中,听得有人撕心裂肺百转千回的唤上一句春花。
这春花是何?长在春天的花吗?
究竟是何等奇特的一朵小花,怎地竟能令得这人这般惦念?
而后她又飘散了开来,放任感知铺开整片虚空。这里处处皆黑,隐有火光窜动,然那行走于小路之上的人却似是都适应了那黑,不只行走如常,偶有穿身而过的还回头打个招呼。
小妖继续掠过,来得一片街道倒是热闹了几分。这处她似是略有几分熟识,街上来来往往的有的长的几分人样,有的又没个人样,有做生意的有闲逛的倒甚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