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需得说,就连小黑这无常殿也甚是空寂,莫说人了,就连个平日随侍的小鬼皆不得见。
于是小妖在屋里翻来覆去转了几圈,终是暂胜了恐惧踏出了小黑给她安排的偏殿,寻摸着向大门口移去。既是寻不到小黑,遇着看尽了丧尽天良的女鬼回来的小青也是好的。
谁知刚走出殿门不远,借着鬼火远远的就望见一片煞白反光的事物。小妖灭了鬼火偷偷的藏于柱子后窥视,眯了眼睛才瞧清那是个身材消瘦的男人,只是身着白衣带了尖角白帽。
小妖暗暗诧异,这莫不是小黑换了衣裳不成?
那白影走得几步,未到近前先是一笑,笑声轻飘带着几分戏谑言道:“出来吧。”
小妖一愣,未领会出他是否在叫自己。
那人又笑道:“怎地,还要七爷我亲去请你不成?”
小妖迟疑了下,先挥亮一股鬼火,想了想又将周身几股鬼火都燃了,仍旧藏在柱子后探头看他。
来人走得近前,看的更清了些。他一身与黑无常相似的衣装,颜色却是明晃晃的白,在这阴暗的地府煞是显眼。唯独帽子上的字与黑无常却是不同,黑无常帽上是黑底白字的“天下太平”四字,而他帽上却是白底黑字的“一见生财”四字,这字似乎给他整个人都平添了几分人间气息,使得动作表情都显得略有人气。
见小妖不答,他先打趣笑道:“想必这位就是传说中貌美的女妖精吧?”
小妖略略惊讶道:“我那般有名?”
“正是,何止有名,现下约是整个地府判官以下人鬼皆知了吧!”他抬了袖子掩了几分嘴角的笑,唯留一双看热闹的眼打量在外。
小妖对他的说辞有些摸不着头脑,只略想了想这约是阴间鬼与鬼之间打招呼的惯有路数吧!便也不再多想,只是改口问道:“你是谁?”
“我?我与无赦,哦,与你那小黑正是同僚。”他说着弹了弹袖子,略昂了首摆出符合无常的姿态架子。
小妖略略点头道:“哦,小黑是黑无常,那看你这模样约就是白无常了!可这可怎的是好……”
白无常见她露出略显苦恼的姿态,便也配合的问上一句:“怎了?”
只见小妖状似自言自语道:“你也是小白,我也是小白,这可怎地区分是好?”
白无常一笑,倒也不与她作甚计较,不知从何处变了把扇子扇了扇道:“那自是你改名作小小白了。”
小妖又问道:“你年岁几何?”
白无常笑笑,摸了摸帽子上绶带,缓道:“你问这话,我倒是早已记不清了。但早于千百年前我就与你那小黑,做了这阴间的无常二爷。”
小妖倒是很易接受他敷衍的回答,复又高兴的回道:“哦,那可见你要大得一些,以后便唤你大白吧!”
白无常眼角一抽,这小妖倒真是给自己起上名字来了!
“我姓谢名必安,平常小鬼都叫我一声七爷。你既是黑无常的故友,自是叫我的名即可。”他甩开手中扇子,在手中把弄了两下又道:“眼下你那小黑有些琐事需得耽搁几日,我就住于后殿,你有事寻我亦可。”
然他一月之中于这后殿,实则也处不了几日。
但被他提到这小妖自是顺应道:“我倒确有一事想求大白帮忙!”
白无常脸上常挂的笑略僵了僵,手中的动作略缓复而动作道:“何事?”
小妖忙道:“我有个姐姐,是个青蛇妖,几月前被个书生联合道士给害死了,不知大白你可曾见得?”
白无常忽略了她的称呼,视线忽地移到她手腕上略凝了凝,复又问了几句细处,而后道:“照你这般说,这道士倒有得几分本事,能伤得了你那姐姐性命。”
小妖点了点头他又道:“当时我未在场,确不知你姐姐她元神是否还尚存,若那道士顾忌因果道法只生毁了她肉身,然未灭及她根本的话,那她倒是经得地府没错。”
小妖先略是愣了愣神,问了句不相干的道:“妖的性命也关乎因果吗?若无故损伤是否也有违天理?”
白无常笑了笑道:“世间万物皆有因果,然道士降妖,就如同那猫吃耗子一般实为天道正理,谈不上有违天理。只是一些修佛修道之人,往往常因大慈悲之心,怜惜一些未得道的妖修行不易,故而不会做绝而已。”
小妖打了个冷颤,也不知心里在低落个什么劲。什么叫大慈悲之心她不懂,但就只因人是人妖是妖,故而人生来就受世间神佛照拂,然妖于他们不过就是指尖的蝼蚁,之所以未施力碾死,只不过是因那蝼蚁无足轻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