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把火烧旺了,烤架架起来,挑一些炭火出来。”
“宝玉,木签子做好了吗?”
“快了,兰儿,把做好的先给你瑛二叔拿过去。”
“报春, 肉洗干净了吗?”
营地里,篝火映衬下,很是热闹。
贾瑛一边串着肉串,一边指挥着众人,黛玉宝钗三春几个姑娘,则在一旁帮忙刷着料汁,丫鬟们清洗分好的肉块儿, 再将獐肉切成小块儿。
就连享受惯了奶奶做派的凤姐和尤氏, 都加入了进来, 在一旁摘着从府里带来的,新培育出来的莴仔菜。
用贾瑛的话来说,亲力亲为,才能享受到野营真正的乐趣。
府里此次前来的都是小辈,贾母年岁大了,时下天气又冷,不可能跟着前来,刑王两位夫人则留在府中陪着,尤氏则成了贾家女眷队伍中唯一的诰命。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晚的温度降的厉害,好在贾瑛在来之前,让人拉了两车蜂窝煤来,在营地四方各自垒起一堆社火,比木柴耐烧,也不用人守着一直添火,很是方便。
众人围着火堆坐在一块儿说说笑笑, 中间是一个大盆的火锅,姑娘们还是很享受这种野营的乐趣的,贾瑛则亲自下场,充当了今日的料理大师。
“来,都尝尝,味道如何?”贾瑛腰间系着一个白色围裙,手里端着托盘,上面盛放着刚刚烤好的,热气腾腾,色泽金黄,料汁滑腻香嫩的烤肉。
湘云急不可耐的率先动手抢过一串,也不管烫嘴,就送到嘴边,下一秒,便吹着凉气,吐着舌头。
嘴里不清不楚的说着:“喔......烫,辣......”
“云丫头愈发没样了,没人跟你抢,慢点吃。”宝钗赶忙递来一杯温茶给她。
“宝姐姐哪知此中乐趣,就是趁热吃, 才有滋味呢, 不信你试试。”湘云回道。
贾瑛则挨着黛玉坐了下来,另一边就是齐思贤和徐文瑜,看向黛玉问道:“冷吗?身子可还受的住,若不然就回帐子里吃。”
“唉,宝姐姐,咱们就该另起一处,将这里留给瑛二哥和林姐姐,省得咱们自己都觉得多余。”湘云古灵精怪的向宝钗打趣说道。
“呸,吃肉都堵不住你的嘴。”黛玉随即反击一句。
说话间,贾瑛忙着用短刀分割烤的色泽金黄的兔肉,各自给黛玉齐思贤与徐文瑜的碗中添了一块儿,这才依次给众人的碟子里分。
众人看了,也只笑不说话,黛玉对三人之事心中早有了数,那齐姑娘认识贾瑛的时间,比她还早,只是没想到,除了这个,又多了一个。
不过转念再想两人的身世经历,这份醋意,她还真不好吃,未免显得心胸小了些,只是频频看向贾瑛,让对方老大不自在了,最后只能化作尴尬的笑意。
凤姐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端着酒壶,站了起来身来,给二人分添一杯热酒道:“两位姑娘,可莫要见外了,平日也不见你们常往府里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生疏了呢,可话说回来,咱们这里也没外人不是。”
“姐姐哪里话,虽不曾常去,可也心里念着,也从未有见外之说,今后免不了到府上打搅的,姐姐还要多担待。”齐思贤笑着回道。
话虽如此,可如论齐思贤还是徐文瑜,心里都明白,与黛玉相比,她们对于贾家来说,是外人,这人心向里向外的,也是明摆着的事,去多了,难免讨嫌,没名没分的,避还来不及呢。
原本这次狩猎,她们是不打算来的,徐文瑜倒也罢了,齐思贤本就不想与皇帝过多接触,奈何拗不过贾瑛的执意。
与凤姐李纨相比,反倒是与三春黛玉更为熟络,贾瑛平日没少带着她们到云记去。
“凤丫头,当心我们把肉都吃光了,没你的份。”黛玉把着齐思贤的手臂看向凤姐说道。
凤姐吟吟一笑,知道黛玉这是嫌她挑事了。
说来她还真存了看热闹的心思,奈何黛玉不接招,心中的小盘算,只能落空。
贾瑛带着两女来,自然是有目的的,倒不方便与人讲。
还好黛玉有大母风范,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贾瑛看向凤姐问道:“听琏二哥说,今日在营地遇到一位旧交,却没怎么细说,二嫂嫂可识得?”
说话时,贾瑛却把余光看向了迎春,查探二丫头的反应。
迎春婚事来的突然,他也不知二丫头有没有听说过此人,就是听贾赦提起过,以她木呆呆的性子,大概也不会提起。
贾瑛到不担心贾赦现如今就将迎春许出去,不过大概也等不了二年了,迎春在众人之中是年岁最大的,宝钗比宝玉大几个月的生日,迎春又比宝钗大几个月,不过中间却跨了一个年,两人相隔一岁。
黛玉马上就十四了,迎春正是二八的岁数,按习俗,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不过,他也不好直接问迎春,只能借她人之口了。
“旧相识?”
今日忙乱一天,又闹哄哄的,凤姐早吧之前的事抛在了脑后,这会儿听贾瑛提起,回想了起来。
“可是中午遇到的那位将军?”尤氏在一旁搭话道。
“哦,是他呀,我想起来了,是个叫孙绍祖的,如今在京营中添任指挥,和老爷有些来往,往常也不曾见过,今日像是专程来的。”
“怎么提起他来了?”凤姐问道。
宝玉也看了过来,若没记错,方才瑛二哥已经问过珍大哥和琏二哥了,怎地此时又提起此人?不过他虽觉得奇怪,却也没说什么,一家人在一块儿聊天嘛,有一搭没一搭的。
贾瑛指了指桌上的大鹅,随口回道:“方才,说是一个叫孙指挥的派人送来了几只野味,那,这就是托了他的福。”
“哼,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思。”凤姐冷目盈盈说道。
“这话怎么说?”
凤姐难道知道什么?也说不定,满府上下,就数她消息最灵通了。
“七八年都没见走动过,往常他老子也只是与老爷在外面说话,每见必有所请,何时来拜过府里,今日怎么就突然赶上来了?必是有所求的。再说,我看他也不想什么的好的,一双眼珠子,尽往我们娘儿们这边看,端是下贱。”
原来是这般。
贾瑛又看迎春,却未见她有什么异样,心中也就安下来。
既然事还没定下,那就好办多了。
回头,就找人把他收拾了。
想想奋武营的主将是谁来着?
“二爷,有宫人前来。”喜儿隔着老远说道。
“请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