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老太太请你进去。”
贾瑛离席往里间而去。
“快说说,这个怎么个吃法?”
食盒已经被打开,四面都是活动的壁板,可以拆卸掉,独留底座盛着银盘大的蛋糕,贾母一脸新奇问道。
生日蜡烛什么的贾瑛没有准备,若真要点上,这奶油蛋糕可就不能吃了。
“谁解红绸,开的礼盒?”虽然之前贾瑛便交代过,但此刻免不了还要一问。
“自然是林妹妹。”宝钗说道。
“可有什么说法?”探春问道。
黛玉一边盈盈看来。
贾瑛点头道:“此物我叫它生日蛋糕,吃法也很简单,谁生日,谁解红绸,谁开食盒。”
“可许了愿?”贾瑛看向黛玉问道。
解红绸前,先许愿。
黛玉点了点头:“依你交代的那般许过了。”
“嗯。”
贾瑛点了点头,又说道:“既是如此,那就将它切开即可,今儿来多少人,切成多少份,凡来庆生的,都要分上一块儿。”
“你看他这么雪白平滑,我们都不忍下刀,还有这上面的水果,怎么都切不匀的。”探春在一旁说道。
虽说眼下才进了春天,一应瓜果树木还未开花,可却难不倒贾瑛,做个规模小一点的大棚不难,没有塑料膜,却可以用玻璃来代替,太多的也别想,贾瑛也每准备靠这个发家致富什么的,再说品种也跟不上来,还要再进行种苗筛选,麻烦。
不过就在自家后院儿里,种点草莓、生菜、、黄瓜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再弄点橘子香蕉黄瓜,还有紫薯果冻,做一个简单的装饰点缀,与他记忆中的也不差多少了,看着很是精致。
“我来吧。”贾瑛接过了刀具,开始分割。
不过最后分到没人碗中,也只有一小块儿,不是蛋糕太小,是人太多了。
不止是主子们,还有那些大丫头们,也不能落下,怎么说呢,这叫体面。
贾瑛看向了贾母问道:“老太太,如何?可还合您的口?”
贾母笑意浓彻,连连点头,问道:“这白色的,甜甜的,是什么吃食?怎么我从未见过?”
“鸡蛋清参了细双糖做成的,咱们大乾少见,倒是泰西那边有这种吃法。”贾瑛解释道。
贾母点头:“我就爱吃个甜烂的,可惜少了点,回头你把方子写来,也让下面的人学着做做。”
贾瑛应道:“回头我让报春绿绒她们来教,只是这种甜食不宜多吃,尤其是您这般上了年纪的。”
食物也是很容易让人上瘾的,尤其是甜食。
一块儿蛋糕,成功的让贾瑛再次获得了众人的连连夸赞,连带着黛玉也没落下。
宴饮过后,众人便去看戏热闹去了,贾瑛不爱那个,索性也没再跟着去。
倒是黛玉落后的几步,留下来陪他说了几句话。
“今儿是你生日,怎么看你兴致不大?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贾瑛问道。
黛玉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不满意的,前儿老太太便问过我,爱听何戏,爱吃何物,只是我素来不在意这些的,只说凭大家高兴便是了。”
一边又洋溢着笑容道:“你为我做的那个蛋糕,我是很喜欢的。”
贾瑛笑了笑,喜欢就好。
黛玉最难能可贵的,还是她的性格,许多人喜欢她,也是因为如此。
敢爱敢恨,不拘随心。
若是换了宝钗来,面对贾母的询问,指定会依着讨贾母欢心的路子说,事实也正是如此,起码曹公笔下就是这么写的。
同是生长在豪门贵家之中的,什么东西没见过,什么好物没吃过,与她们而言,也就是图个热闹喜庆,不会真个在意这些俗物。
黛玉如此,宝钗亦是如此。
可黛玉的回答,和宝钗却截然不同,一个随性随意,一个懂得效用最大化。
不说哪个好一些,两者是不同世界的人,只不过被这个世道,被她们的出身,强行粘合在了一起罢了。
时也命也,结局好坏,就看遇到的是谁了。
黛玉的性格,和宝玉,还真不怎么相配。
木石前盟是空话,金玉良缘......
贾瑛摇了摇头,心中没来由舒畅了许多。
别说他如何如何,其实宝二爷给他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毕竟,他也算是带了挂的。
“你也去吧,别让大伙儿等着急了。”贾瑛说道。
黛玉依依不舍而去。
谁说姑娘只知任性,傻傻无谋。
被人捧在手心,和费尽心思去围拢伏低,哪个更好一目了然。
那些她不愿意争的,只是她不在意罢了。
从贾母院儿出来时,半路贾瑛正遇一妇人。
“瑛二兄弟可是给林姑娘庆完了生?”妇人看见贾瑛,便停下脚步打招呼道。
贾瑛对妇人有些印象,却一时想不起来来是谁,不过听说话,也知道是同辈,倒也不怕失了礼。
“这是去做什么?”
“才过府里来,原是要到太太那里去问安的,不想今儿是林姑娘的生日,正巧也许久未曾给老太太请安了,便过来看看。”
“老太太和夫人这会子正看戏了,你自去寻她们便是。”
贾瑛随意应付几句,便准备离开,却不想妇人依旧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的意思。
“可还有事?”贾瑛依旧一脸和善的。
妇人陪笑说道:“听芹儿说,学里许多他的同辈弟兄,都被选派去跟了芸儿,说是将来要到石炭场去管事,只想问问二爷,我们家芹儿可否......”
妇人话到半截,不再说下去,可贾瑛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知道了眼前之人是谁。
贾芹的母亲杨氏。
贾芹他倒是接触过几次,给他的感觉,不想芸儿那般让人感觉靠实,多了几分圆滑。
再深的,他就不了解了。
不过,一想到连贾珍这种不靠谱的,都觉的荒唐的人,贾瑛也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来,也就没有向对贾芸那般额外关照。
贾瑛一直好奇“狼舅奸兄”里的奸兄是谁。若说贾芸,倒与曹公的文墨相冲。说贾环者,怕是还没搞清楚辈分。贾蓉贾兰身为荣府嫡系,想来开始是要被关起来的,怕也不可能。贾蔷?会是贾蔷吗?一个知道买鸟哄龄官儿高兴的浪子?
剩下的那些个都偏远了,贾芹倒是与荣府走的比较近。
若真叫贾珍说准了,贾芹此人就值得深思了。
当然,一切也都只是他的猜测罢了,这一世,凭他怎样,都不能让巧姐被拐卖了去。
想到这里,贾瑛心中忽然一动,问道:“芹儿最近忙什么差事?”
杨氏谦卑道:“他能有什么忙的,不过是在家庙里看着几个道士和尚,是个闲差。”
贾瑛心中默默记下,回头总要去亲眼看看才知道好坏。
若是真敢在家庙里胡羼,哼哼!
他对这些尼姑道士从来没什么好感,若真是世外人,就不会往这是非窝里钻了,何况是用银钱买来的。
和尚庙,尼姑庵,不是秃驴,就是~
若是些真修也便罢了,贾家的银子是没地方花了,养这些个闲人都算不上的混吃骗喝的。
真修,花银子是请不来的,无论前世今生,贾瑛都见过不少这类人物。
贾瑛点了点头道:“此事我记下了。”
说罢,也不待杨氏多言,径直离开。
出了贾母院儿,便招来了喜儿,低声嘱咐了几句,喜儿应声而去。
贾瑛自己则骑马独自离去。
这几日,他都没怎么上衙,每日应卯之后,便借故离开了,左右他还有兵马司的差事可以当借口,如今兵马司里又都换成了他的人,也不怕有人找出什么不对来。
不过昨天他倒是收到了一些人的请帖,邀他道会宾楼一举。
有兵部的,有督察院的,有翰林院的,这些地方他都任过职,督察院虽然只是兼领了一段时间的监察御史,可也少不了和一些官员打交道的,翰林院算是他的老家了,在那里,还真有几个他相交的朋友,像傅斯年、褚大宥。
督察院的请帖,他拒绝了,毕竟大家也不怎么熟悉。而且,前段时间,可是又不少督察院的御史弹劾他呢。贾瑛又不是没脾气,挨了打还要贴上去。
兵部是他现任的衙门,贾瑛同样不想与同僚之间牵扯太深。官场之上的争斗随处可见,且悄无声息,尤其是一个衙门里的内斗,十分严重,贾瑛不想掺和其中。
都说祸从口出,万一哪天不慎说错了什么话被人听到了,岂不自找麻烦?
想来想去,还是接受了褚大宥的邀请。
他也有些好奇,这些人突然请他做甚?
他在朝中,虽说与三方都有不浅的关系,可明眼人应该知道,他是皇帝的人。
即便是他的老师冯恒石,平日里与他的互动配合都很少,只是偶尔会替他挡下一些麻烦,岂不知,这也是皇帝想要看到的。
一下子这么些人,都来请他,指定是有事情。
是吏治?还是南方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褚大宥的请帖,他不能拒绝,哪怕双方将来不是一条路上的,可之前的交情却是做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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