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院儿。
几日未曾相见的黛玉,见到贾瑛第一句话便是阴阳怪气的说道:“只道是你把我给忘了,连着几日也未能看到你的影儿,今日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玉儿妹妹怎么又说怪话,我忘了谁,都不能忘了自己的媳妇儿。几日未见,我心里可尽是你的影子。”贾瑛笑说道。
“你越来越不知羞了,谁是你媳妇儿了。”黛玉俏说一句,又带着丝丝怨念说道:“你只哄我罢了,明明是去想了、念了别人,何时心里曾记得我了。”
“妹妹这话又是从哪里听说的?”贾瑛好奇问道。
“你又管我从哪里听来的,你如此问,可见是真的了?”黛玉说道此处,赌气一声道:“你既是想着别人,又何苦来骗我。可是我碍了你的事,既是如此,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只当没我这个人,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去。”
贾瑛心中苦叫一声,急忙近前欲要分解,只是黛玉却不愿理他,见他过来,便又绕至一边,贾瑛无奈,只好远远隔着解释道:“玉儿妹妹,都是为兄的错,这几日我确实是在忙徐家的事情,但万不是因为徐家姑娘才如此作为,到底是与徐凤年相识一场,怎忍心见他家如此,却又不做理会的......”
只是贾瑛还未说完,却又听黛玉言道:“你如此说,可见我在你心里便是善妒的,心冷意冷的。”
“此话又何从谈起?”贾瑛闻言,脑袋都不禁打了三圈,却是越解释越黑。
“你便是因徐家姐姐又如何?难道我就会拦着你,不让你去吗?何必与我解释这些?我只是恼你,明明心里想的是别的事情,却非要说是想我,不是哄我又是如何?”
贾瑛这才明白,是自己会错了意。
说起来这也怪他,见了黛玉生气,便解释徐文瑜的事情,可见他心底里或许还是会觉得,黛玉可能会因此事而心生它念来。
而且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未曾与黛玉提过,他和徐文瑜之间,毕竟又有过那么一层联系,却是小看了黛玉的心胸。
不论哪个女子,知道自己在心仪的人心中,原来是个善妒的,都会生气的。
“好妹妹,都是我的不是,你就原谅则个。我这便把所有的事情原本道来可好?”
此刻黛玉的心中正是添了气的,却不愿再听贾瑛解释,只说一声:“我再不要听你的解释。”说罢便回了屋内,将屋门关了起来,任贾瑛如何,也不肯见。
儿女情长,一时嫌隙自也难免,贾瑛只好再寻时机赔罪道歉。当下又将带来的一些山参燕窝,还有一些南疆特产的茶叶给了紫鹃,嘱咐道:“你们姑娘身子弱,合该好好滋养,今后都会经常让人送来一些。”
等紫鹃让雪雁吧东西带下去,贾瑛复才又看着屋里向紫鹃说道:“看来今儿,妹妹是不愿见我了,还要你帮我说几句好话才是,就与她说,明儿我再来给她赔不是,可好?”
紫鹃闻言说道:“爷自去便是,我去与姑娘说。”
等到贾瑛离开后,紫鹃进了屋里,却见黛玉看向她问道:“他又说了什么?”
紫鹃闻言,知道她只是赌气撒娇,便问道:“二爷来看姑娘,姑娘何苦要与他生气呢。二爷送来一些滋补的膳材,还有一些茶叶,说是要姑娘好好滋补身体,可见心里是真的记挂着姑娘呢。”
黛玉闻言,心中一软,嘴里说道:“见着他,原是心喜的,可我也不知怎么了,只他提起......那一事,我便有些生气。”
“可是因为徐姑娘?”紫鹃问道。
黛玉柔柔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何?”
紫鹃微微一笑,劝道:“二爷不是说了嘛,只是因他与徐家公子的情谊方才如此,琏二爷不是也一道去了吗?何况那徐姑娘如今还在里面,说来也怪可怜的。”
黛玉拉着紫鹃的手道:“我也不是想拦着他,徐家姐姐与我们毕竟相识一场,我自然也是想帮她的,我只是恼他瞒着我。”
“他走了吗?”黛玉看了眼屋外又问道。
“二爷说,等姑娘消了气,明儿再来给姑娘赔不是。”紫鹃回道。
黛玉轻哼一声道:“他若真要进来,我又能拦着他不成......”
紫鹃闻言,心底不由一笑,明明是心里欢喜,却偏偏是嘴硬面冷。
贾瑛意兴阑珊的走出了贾母院儿,连一路丫鬟婆子们的问好都没心思理会,活脱脱的像个翻版的“假宝玉”,如今他确实明白了宝玉在园子里的日常烦恼,唉,姑娘们多了,难免不能周全的,虽说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可总有那么几个心思机敏的。
“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虚而遨游者也。”
此时读来,宝玉还真不是无病呻吟。
“兰儿给二叔请安!”
正当贾瑛怔怔出神间,却被一道声音将神思拽了回来,却是贾兰不知何时到了身边。
“兰儿缘何在此?今日先生未曾授课吗?”
贾兰像个小大人一般,恭恭敬敬的回道:“回二叔的话,今日的课业已经结束了,是我娘让我来请二叔过去,请二叔与先生一个东道。”
贾瑛看了看日头正中,眼看着就要晌午了,正好他与南疆的同乡也有阵子未见,况既是谢师宴,倒也没有什么太过忌讳的,当下便点头应了下来,与贾兰一并往李纨院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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