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贾瑛:二嫂嫂打算如何谢我?(2 / 2)

李纨闻言轻轻一笑,看了眼贾瑛,又向凤姐说道:“还未曾去学里,我只寻思着,他年岁还小,怎么也要再等一二年,方才放心让他去学里。是瑛二兄弟帮他请的西席,也是学里的师傅。”

凤姐闻言,看向贾瑛,吟吟一笑,纳罕道:“瑛二兄弟和兰哥儿倒是亲近。”话虽平静,可那神色之上,怎么看都透着一丝解不开的疑惑和古怪。

寡妇门前是非多,贾瑛看了凤姐的神色,便知她的心里,又不知在乱想些什么,只是他与李纨确实没什么过多的交集,为贾兰请师傅,也是自己答应贾兰的,和李纨却没多大关系。

心中略为一想,还是开口解释道:“前些日子,在三妹妹院儿里,遇到了兰儿和菌儿两个,他们二人年岁相仿,一个喜文一个好武,且是两个知上进的,咱们府里膏粱纨绔不缺,就缺像他们这样儿的。他们又一心想拜我为师,只是我尚未及冠,无论内修还是外德,都没达到能做人师傅的境界,便应下帮他们一人请一个师傅,也算是对后辈用一份心思吧。”

凤姐脸上的惑色这才稍减一二,揶揄道:“我看你是为了自己躲清净,寻了那些个借口,这天底下,能中探花的又能有几个?能立下救驾平叛之功的又能有几个?你倒是惯会偷懒儿的,连自家侄儿也不愿多上心,你们兄弟几个,可真正是一个性儿。”

贾瑛微微一笑,也不辩驳。

却听一旁的李纨道:“正该我们母子要与瑛二兄弟道个谢才是,只是你平日里都不在府,我也难与你碰个面,刚才隐约听外面的丫鬟说你到这边来了,这才想着过来看看。若是得空,正好请了去我那边坐坐,刚好兰儿的先生也在,我正好做一回东道。”

李纨母子在荣府的地位看似尊荣,实则也有外人不明的尴尬。家里没了男人撑腰,尽管是嫡派的,可在各方面总归是要若上三分的。不说无法与凤姐这个管家的媳妇儿相比,贾府在京中的八房之中,孤寡之家也不是只有李纨一个,熟悉的贾芸、贾菌都是年小便失了父亲,然后家境困顿的,贾芸年少便要谋差事过活,贾菌想习武却掏不起银子。

李纨虽说比他们两家要好一些,可除了平日的例钱,再无别的进项,娘家的父亲又是个清贫的官儿,也贴补不上,只是她和儿子的那些月钱,在着侯门公府里头,也只够维持个体面的生活的。便是平日里老太太有什么赏,贾政和王夫人不时也赐一些体己,可即便有什么赏啊赐啊的,无论贾母还是王夫人,都是将宝玉放在头一位,落到贾兰这儿的,又能有多少。不然为何曹公笔下红楼中生活最有滋味、最是精彩是公子,是宝玉,而非贾兰呢?还不是宝玉要什么有什么,想做什么也无人拘着,而贾兰则只能靠边儿站了。

是以,便是有些赏赐,李纨也舍不得动用,只想着给贾兰留做将来。所以也不怪众女结诗社时,凤姐指怪李纨“一毛不拔”的,各家又各家的难处,亲生的与隔了一辈的,待遇也不尽相同。

一旁的凤姐闻言笑了起来,看向李纨打趣道:“我只道你是寻着我来的,却没想到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是冲着瑛二兄弟来的,唉,让人听了心凉,可见我这个妯娌加姐妹,总归是没有小叔子惹人欢心,又体贴又善解人意的。”

李纨闻言,面色不禁一红,看向凤姐做不依羞恼道:“凤丫头,你这张嘴若再胡说,我便撕烂了给你看。怪道老太太言你是个破落户儿的,这等玩笑也只有你能说的出来。”

见李纨羞恼的模样,凤姐咯咯一笑,这才说道:“好姐姐,你原谅我这一回,只是你今儿来的不巧,他们兄弟约了晚上一道吃酒,今儿的东道怕你是做不成了。”

两女的交锋贾瑛自是不敢插嘴,直等两人停了说闹,贾瑛这才说道:“大嫂嫂不必如此见外,都是一家子,兰儿又是我的晚辈,一二照拂也是应该做的。”

却在这时琏二返了回来,又命人准备好小席,李纨见此行目的落空,这才起身向凤姐几人告辞离开。

俄尔,小席酒菜准备妥当,贾琏邀了贾瑛一同入座,凤姐则去了西厢房照看一眼。

酒过三盏。

“冯紫英寻这么晚寻你何事?”贾瑛放下手中的酒杯,问道。

“还能什么事,京里的圈子就这么大,徐家和咱们勋贵虽属两系,可徐老二与大伙儿却交情不浅,他知道你是此案的监审,所以才来打听的,只是听说你搬出了东府,又不知你具体的住处,便来找了我。只是找你也无益,索性我也没告诉他你在我这儿。”贾琏回道。

正当二人闲话之时,却见离去不久的凤姐又折了回来。

琏二看向凤姐问道:“可还有事要忙?不若坐下歇会儿,吃杯酒吧,外面的事指派他们去做便是了。”

凤姐闻言,也没拒绝,而是转身去为两人换了一壶热酒,这才坐在一旁,看向贾琏道:“这会子,你倒是知道关心起我来了,平日里怎不知问上几句的。”

琏二有心在贾瑛面前展现一下老爷们儿的风范,却不想被凤姐拆破了台,不由讪讪一笑,为凤姐斟了一杯酒。

却见凤姐看向一旁的贾瑛问道:“瑛二兄弟,你方才的话还没说完呢,过了今儿我说过的可就不算数了。”

“什么话?”琏二在一旁好奇问道。

凤姐不答,只是笑吟吟看向贾瑛。

“咳,不若便算了。”贾瑛看向凤姐道。

凤姐轻啐一声道:“你在府里打听打听,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你一个爷们儿,如何变得姑娘家子一般扭捏起来了,莫要让我小瞧了你去。”

琏二在一旁看着二人打哑谜,心里有种:我这个正牌,就是个路人的感觉。

大概是多吃了几杯,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