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除了女人,别的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态度。
贾瑛却不理会琏二,而是看向一边负责值夜的几个仆人,又问道:“我且问你们,你们给府里办差,府里可曾缺过你们银钱?”
见几人不说话,贾瑛指了指麻四儿问道:“麻四儿,你是他们的头儿,你来回话!”
麻四儿见贾瑛追着不放,暗道一声难缠,却也只能恭敬回道:“回二爷的话,不曾!”
贾瑛又问:“府里的主子们,又可曾苛待过你们?”
麻四儿道:“也不曾!”
贾瑛冷声一哼,说道:“既不曾少过你们银钱,更不曾苛待过你们,怎么爷听你的话儿里,府里给你们派个差,倒像是欠了你们多大的情分似的,嗯?”
麻四儿眼皮一颤,急忙说道:“二爷这话,奴才们万不敢受,府里派下来的差事,奴才们也都是尽心尽力,并未有半分惰怠,却不知二爷何来诛心之言。”
贾瑛冷笑一声道:“你不敢受,可你敢做啊!身为府里的奴才,派给你们的差事就是看守园子,如今出了家贼,却不见你们又半分的惶恐,反而把当值喝酒这件事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这到底是爷在诛心,还是你们把我们兄弟三个当做傻子糊弄?”
麻四儿与一众仆役闻言尽皆跪了下来,只听麻四儿一边磕头,一边面带惶恐的说道:“二爷的话,真叫奴才死了才好,奴才们怎有欺瞒主子的胆子,还请二爷给奴才们一个清白,便是死了,也不能背上一个悖主恶仆的名声啊!”
在一旁沉着脸的赖大,见状也迈步行至麻四儿几人身侧,跪了下来,道:“二爷这番话,却是将奴才们都骂进去了,只是奴才们平日本本分分,尽心尽力,并无半点欺瞒之心,还望二爷能还奴才们一个公道。”
赖升当即也跪了过去,林之孝犹豫片刻,见众仆人都跪了,不好独他一人站着,无奈也跪了下去。
一旁的贾珍若有所思,莫不不做声。
另一边的琏二见赖大赖升都跪了下去,心中不忍,低声向一旁的贾瑛说道:“老二,你这又是为的哪般,不过是一个家贼罢了,似咱们这样的人家,这样的事还能有少?赖大爷,平日里便是我和珍大哥都得让着几分呢。”
贾瑛目光冷峻的看向琏二问道:“怎么,琏二哥是嫌弃我越俎代庖了吗?”
琏二翻了翻白眼道:“你若是不信贾,不是我兄弟,那才叫越俎代庖呢!”
贾瑛闻言,面色一缓,说道:“既是如此,琏二哥便让兄弟我把话说完可否。”
琏二无奈摇了摇头,任由贾瑛施为。
却见贾瑛看向赖大道:“你是府里的老人,便是我也该敬你一声‘大爷’,只是今日我也只是就事论事,我家以武勋传家,祖爷和太爷都是带兵起家的,二爷我在湖广也是带过兵的,你可知在军营之中他们今日所为犯的是什么律?擅离职守者,斩!当然,府里自然比不得战场军营,可今日出了这般丑事,怎么,做主子的连训斥几句都不行了吗?值得你们这般跪我?怎么你们这是逼我低头吗?”
“奴才们不敢,主子训斥奴才自是应当......”
赖大的话还没说完,却听贾瑛道:“既是不敢,那便站起身来,待我问个清楚,是白是黑、是清是浊,好叫大伙儿看个明白,省得你们私下里说我这个二爷是个不讲情分,仗着主子的势欺负人的呢!起来!”
却又见贾瑛看向麻四儿问道:“你也别拿话将我,我贾瑛从来不随意冤枉一个人,更不会因为你们是下人就低看你们一眼,仗着主子的势欺负你们。府里是全赖你们平日里帮着打理办事,可也给了你们生活不是?做主子的对下人好,那是主子的情分,可你们莫要以为就是理所应当的,你们也该知道自己的本分。让你们看园子,如今却出了有人外盗财物的丑事,怎么,爷不该问个明白吗?”
麻四儿俯首回道:“自是应该!”
贾瑛点了点头,又向几个小厮吩咐道:“你们去把墙后面的东西都搬出来!”
当下便走出七八个小厮,到院墙之后,将对方在那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
众人这才明白,贾瑛为何这般执意要追问到底,他们过来之后,只是看到了一个珐琅瓷器碎片和一个玉色琉璃绣球灯,却不知院墙后面还堆放了......这么多!
琉璃盏、珐琅彩等各种瓷器,大小珊瑚,以及各种摆件儿,居然连桌椅板凳都偷,还有一些木材用料。
为了修建省亲别墅,府里自然是大肆置购,虽说这些东西都有账目在册,可用去多少,有多少废料,这些却还未曾来得及统计。比如建园子用的那些上好的木料,即便是剩下的那些边角料,拿出去也能卖个好价钱。
再者,园子里本来就有许多老物件儿,这些东西也不是一次性就能处理掉的,索性都存放在了一处,至于这些东西都有多少,却是无人顾得上清点造册。比如这些瓷器、琉璃、珊瑚、桌椅等。
那些下人也都是极为聪明的,知道这些东西,便是府里的管事人心中也没有具体的数目,便专捡这些东西往外拿。
贾瑛指了指眼前的一大堆物件儿,向众人问道:“你们有谁跟我说说,想要把这些东西,从仓库里搬到后街院墙这边需要多久?还有,若是有人首次行此偷窃之事,他会一次就拿走这么多吗?”
说着又指了指地上的一根粗大的椽木说道:“这根椽木,你们之中有谁能凭一己之力从园子里来扛到院墙这边来的?”
众人闻言,尽皆变了脸色。
琏二和贾珍有种被人欺骗了的感觉,赖大赖升等几名管家,却是脸色越来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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