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傅东莱咄咄逼人的姿态,徐遮幕心中颇感烦躁,想他做了十年之久的大乾次辅,居然会被一个新进的阁臣如此逼迫,虽然他知道只要自己不退,这一幕是早晚的事,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此时,距傅东莱入阁尚不满一年。
他兼着兵部尚书,傅东莱却管着吏部,二者相差的无非也就是一个“少”字。
再看朝堂,一个冯恒石在湖广乱搅合,与傅东莱形成内外相合之势。如今,又一个从广东来的叶百川。
若非他以吏部尚书空缺说事,断了对方的入阁之路,恐怕今日,自己面对的就不是傅东莱一人了。
两名阁臣的票拟之权,足以与他这位次辅相抗了。
徐遮幕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话语平和却带着刺意说道:“傅大人,只要你们户部拨出平叛的银子来,兵部随时都可以调兵西进!”
绕了半天,还是绕回户部头上来了。
傅东莱心中无奈,这就是个死扣,解不开!
不是他不拨银子,是户部真的无钱可拨了。
你没听错,掌管大乾财政的户部,它没钱了!
若非如此,何至于意味的逼迫林如海在江南查盐呢!
不过傅东莱却不能如实说了出去,只道:“徐阁老,兵部官我们户部要银子,本官并未搪塞,只是让他们先行开拔,三百万两银子随后就给。
怎么?难道我大乾的士兵不见银子就不打仗了吗?我大乾的军队,何时到了这等地步的?
还是说只要本官给了银子,白匪之乱翌日可平?若是这样,本官砸锅卖铁,明天就把三百万两凑齐,移送兵部!”
徐遮幕还待相辨,却听班列前方一声轻咳响起,这才转身回望。
“咳咳咳!”
李恩第拖着颤巍巍的脚步走出班列,向着大殿中央的二人说道:“好了!好了!都是为了国事,二位不必义气之争!”
一句话,却为二人今日的争议下了定论,谁都没有偏私。
这却不是傅东莱想要的。
徐遮幕也不愿当着朝中百官的面,与傅东莱做口舌之辨,平白落了次辅的威严,是以也不再做声。
李恩第既然出声了,此事今日就必然会有定论。
只见李恩第先是向着龙位之上的嘉德行了一礼,这才施施道:“河西之地,距离京城尚远,即便是调兵,时间上是个问题。”
在傅东莱听来,这却是在偏帮着徐遮幕。
不过他也没有冲动,李恩第与徐遮幕并非一派,且往日两人也不是一堂和气,只怕还有下文,便只静心等着。
却听李恩第又道:“陕西镇、宁夏镇、延绥镇,这三镇离着河西都不算太远,且近年边事平静,可从三镇抽调兵力就近驰援,这样,所耗费的物资也不会太多,时间上也能来得及。”
李恩第做了近二十年的阁臣,十多年的首辅,自然不是无能之辈,对于大乾的军事分布,更是了然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