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公子当日点拨之情,雨村铭感肺腑。然闻当日公子之言,似有未尽之意,雨村厚请公子再赐一二箴言。情长纸短,不尽依依,再祈珍重。”
看完雨村留信,贾瑛不由莞尔一笑,心道:“看来自己那日的话起了作用,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离京,不然前两日就该抽空见他一见,如今......”
贾瑛算了算时间,南方的来信估计也就在着一二月之内了。
“给雨村的回信也不能晚了,当然也不能太早,箴言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得了的?”
将琐事抛到脑后,贾瑛又唤来周肆伍问了一番老宅的修葺情况,又趁着夜静温了会儿书,这才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贾瑛便跨了大半个京城往时雍坊而去。
前些日子,时雍坊忽然开了一家香料铺子,那家铺子的掌柜甚是豪富,一出手就在时雍坊最繁华的兴庆街盘下了十来间的铺子,打通了连成一串。
这般大的手笔,便是在富贵云集的京城也是少见的很,一时引来大量的人群围观。
你还不要说,人家铺子大有大的道理,铺子刚开不久香味便传遍的整条兴庆街,而且摆出来的香料有许多,甚至都是在市面上买不着的。
有心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这家铺子的香料是从南疆来的,是真正有钱都不一定能买的着的。
皇城根儿下,最不缺的就是一掷千金的富豪商贾,豪门贵妇。
于是,开张第一天,生意火爆。
在京城做生意,可不是你的货好客人多就能长久的,这不,开张还没几天,就被几家临近的同行盯上了。
先是一些青皮地痞上门捣乱,被掌柜的带着一群伙计打了出来,又被随后而来的缉盗铺的人拿了去。
安静了没几天,就有清吏司的差役上门,说是要缴纳课税。
清吏司的才走没多久,巡防营的大头兵也来了,然后就是绣衣卫的大爷们,而且还不是来一次,头一天送走,第二天照样来。
官老爷一出场,小民百姓绕着走。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人,哪还不知道,这家铺子得罪了上面的人。
就在大家都认为掌柜的不是破财免灾,就是人财两空的时候,南城兵马司的人来了,十来个披挂戴甲的军汉往门口的茶棚里一坐,也不进去闹事,众人心中纳罕。
这时,兴庆街西边口,连着两三日捞的彭满钵满的巡防营军汉们又一脸喜气的走了过来。
只见茶棚下,南城兵马司的军汉们忽然放下手中的茶碗,照着巡防营的就迎了上来,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手中的家伙儿就开始招呼。
兴庆街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同管京城治安的巡防营和南城兵马司当街打起来了。
百姓们可不管你哪边的,有热闹看就成,四周的人群连连叫好。
时雍坊兴庆街附近三个缉盗铺的差役都赶来了,却没一个敢出头的,两边都是他们的上司。
宛平县的捕快转了一圈也走了,军方的事情,不归他们地方管。
巡防营不过是七八个人,面对两倍敌人的围攻,自然很快就落了下风。
有几个瞥见绣衣卫的人此刻正混迹在人群中吃瓜,当即呼喊道:“绣衣卫的兄弟们,兵马司的想从咱们嘴里抢食儿,是爷们儿的都别看着啊!”
京城里面常见的军爷,只分三类人,一个是巡防营,一个是五城兵马司,最后就是绣衣卫。
前两者管得是京城的治安,百姓们平日里也能见到。
后者就比较少见了,不过却没人敢小看他们。
南城兵马司的听到绣衣卫的也来了,当即停止了乱斗,一众人聚在一起防备着。
巡防营的能揍,大家本来就不是一体的,可绣衣卫就不一样了,那是天子亲卫,他们也不敢随意出手。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打了过来,马上一名差官喝道:“传五军都督府的令,南城兵马司、巡防营速速归营,擅出不归者斩!”
南城兵马司的听了,向差官领了命,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
巡防营的一个个却成了苦瓜脸,虽然名义上他们也归五军都督府辖制,可他们的直接上司可不是五军都督府,如今他们挨了打,对方倒出来调停了,而且只喝令归营,却不提处置肇事一方。
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有人在算计他们,或者说算计他们被后的那位。
一旁的绣衣卫见了,大有深意的朝着香料铺看了一眼,领头旗官吩咐道:“咱们走,今后这家铺子不归咱们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