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行良的身份也不差,岳州属于直隶州,品阶与府同列,岳州知州更是正四品的朝庭大员,身为鲍祀憹的亲信,赵行良面对一个举人自不需要低声下气,只需保持一定的尊重便可。
贾瑛也心知此中关窍,当然不会计较这些个,当下说道:“哪里哪里!赵捕头身负一州治安之责,不过是寻常查问,贾某又岂是不明事理之人。”
转声又道:“只是不知赵捕头深夜这般阵仗,可是办什么紧要的公差?哦,当然,若是事涉机密,便只当贾某多嘴。”
赵行良哈哈一笑道:“公差不假,紧要也没错,可倒也不是什么机密,只是近日我府衙大牢走脱了几名贼人,知州大人命赵某尽快捉拿归案。”
贾瑛面露恍然:“原来如此,今日入城之时贾某也曾听到些风言,只是......”
贾瑛环视一周客栈内外:“这客栈可有何不妥?莫不是......”
赵行良摆摆手道:“只因今日有手下衙役禀报,渡口有生人出没,打听离开岳阳的行船,公子也知道,如今岳阳城陆路已封,难保贼人不会打水路的主意,又说这生人住进了同来客栈,是以赵某才会带人前来,没想到这生人是公子一行,和贼人哪里有什么瓜葛,倒是赵某深夜打搅公子歇息,甚是不安。”
说罢,赵行良唤来手下一名衙役,呵斥几句。
只听那衙役道:“大人,却是属下糊涂,不识举人老爷金面,小的给老爷请罪。”
说罢便做了一揖。
贾瑛正想将人打发走了了事,却听那衙役又道:
“不过大人,今日渡口出现的生人不止贾老爷一行,另有一伙生人也往同来客栈来了,当时便缀在贾老爷一行之后,属下看的清楚,其中一人是个粉面小生......”
说罢,衙役偷偷打量了一眼立于一旁的贾瑛,只是贾瑛面色平静,他又能瞧出什么端倪来。
实则,贾瑛心中早已不快,暗自恼怒道:“这衙役怎如此多事!”
“只是后来,小的便跟丢了人。”
赵行良听罢,目光中带着问意看了过来。
贾瑛面如寻常,摇了摇头道:“我未曾见过此人。”
赵行良又看向手下差役,沉默一会儿,说道:“既是另有一伙生人,那便叫来问个明白就是。”
又向贾瑛道:“公子也不必多心,想来是恰好碰到一起,这事与公子却无干系。”
这会儿,其他衙役也已搜遍前院儿客房,一同前来禀报并无异常。
赵行良又转向掌柜道:“掌柜的,你这客栈可还有别的去处?”
客栈掌柜不敢相瞒,当然也瞒不过,赵行良此问不过是因贾瑛在场,不好太过放肆。
当下回道:“回老爷的话,尚有一处后院。”
“前面带路!”
一班衙役浩浩荡荡往后院而去。
贾瑛与老仆对视一眼,也默不作声跟了上去。
后院,喜儿靠坐在车轼上,两架马车停于墙边一角,其后是一个偌大的草堆,正巧被马车遮挡。
见有人进来,喜儿也不慌张,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
贾瑛向赵行良介绍道:“这是我的书童。”
赵行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去看向了别处,一班衙役更是抄家的好手,角角落落,包括马棚都翻了个底儿朝天,却无任何发现。
赵行良面色有些不好看,又瞪了手下衙役一眼。
那衙役心中叫苦,又怕回头被上司责怪,眼珠子急转,也是昏了头,盯上了两驾马车,尤其是马车上面的两口棺材,怎么看都像藏了贼人!
当下指着拉有棺材的马车便向一班衙役道:“那两架马车还未查看。”
衙役话音才落,只见另一边周肆伍一脚便将衙役踢倒在地,并步上前,拽着衙役的衣领子连抽了几记耳光子。
一般衙役见状纷纷拔出腰刀,对准了贾瑛主仆三人。
赵行良更是阴沉如水,看向贾瑛的目光满是阴鸷。
贾瑛面无表情,也不吭声。
眼见周肆伍的耳光子还在继续,赵行良怒喝一声:“够了!”
指着满脸凄惨的衙役,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贾瑛沉道:“贾公子,你家仆人当众殴打捕快,就算你是举人老爷,若不能给赵某一个交代,怕也过不去吧!”
周肆伍是什么人,一个小小的捕快落到他手里,哪能有了好。
这才不过片刻,那捕快已是面如猪头,满口流血,牙齿都不知掉落了多少颗。
贾瑛对赵行良的不满充耳不闻。
一旁的老仆却从怀中掏出一面腰牌,朝着赵行良扔了过去。
并面带凶悍的开口道:“你想要什么交代?本官云南卫正五品千户,够不够资格给你个交代!”
又指着马车上的两口棺材道:“那棺盖之下,躺着的是我家老爷,宁国公(贾演)嫡孙,宁国府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嫡亲子侄,正四品云南卫指挥佥事,贾敇,以及我家夫人。”
“你......想要什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