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震直笑了笑:“这或许,未必是件坏事。”
“怎么说?”
“印度很大,仅靠朝廷,十年二十年内是绝不可能完全消化掉的,但若是让全国的商人一窝蜂的涌进去,那便绝不难了,这也是大王您的初衷,不然的话,您又怎么会允许陈家介入呢。
大王曾经说过,我们现在做的事,日后或许会被改正,但只要现在是对的,就应该去做,我们为的很简单,就是让这国家和百姓尽快的富起来。”
陈云甫沉默了一阵,目光望向殿外的苍穹言道:“可孤已经能够看到三十年、五十年后了。”
“资本猖獗、人心失道,到那个时候,孤就成为国家和历史的罪人了。”
严震直有些不信道:“怎么会呢,大王太多虑了。”
“孤不会看错的,因为孤,经历过一次了。”
陈云甫站起身离开大殿,而他在最后说的话,严震直并没有听到。
对与错那是历史和后人来评判的事,和现在的陈云甫关系不大,和现在的大明关系也不大。
至于和此刻正在印度指挥作战的宋晟来说,那更是毫无关系。
他带兵打过了讷尔默达河,东路军更是一路抵至加尔各答,将整个印度完全的一分为二。
北德里苏丹国在北,中间是大明和蒲顺的势力区,往南则是巴赫曼尼等几个小的突厥人所建立的苏丹国。
整片南印度大陆就这般被瓜分成多份。
而宋晟也在将蒲顺的奴隶军训练成军后,发动了一次规模极大的北伐战役,因为战役的时间是在开春之后,因此在抄送回国递给总参的军报上,也被称之为‘春季攻势。’
大军走博帕尔一路向北,接连攻克安拉阿巴德、坎普尔、阿格拉在内的十七座城池,完全切断北德里苏丹国和东南各邦之间的联系,并在西路军攻陷吉吉拉特后,对德里形成了左右包抄的钳形攻势。
德里苏丹国在锡格尔以及马图拉两城驻防下十五万大军,以图延缓宋晟的攻势,并开始派人向背后的帖木儿汗国求援。.CoM
别看当年德里苏丹国被跛狼锤的像条死狗一样差点亡国,但真遇到事的时候,德里苏丹国还是得找他们的老大哥。
毕竟,他们两个国家的宗教信仰是一致的。
而在连续作战四个多月,攻克十七城后,宋晟也不得不先行修整。
大明的儿郎倒是作战顽强,主要还是蒲顺那边奴隶军已经开始叫苦不迭。
而不动用奴隶军,宋晟也不乐意拿自己麾下的儿郎去白白送命,因此,战局就这么搁了下来。
“宋帅,战局不能久搁啊。”
副将段杰替宋晟着急起来:“再这么耽误下去,一旦敌人等到外援,我军可就要陷入苦战之中了,彼时,就算有那群炮灰挡在前面,战争旷日持久的拖下去,我军也必将死伤惨重,若不如,咱们自己打吧。
敌军的战斗力不过如此,莫看有十五万大军,给末将一个月,末将定能攻克两城。”
宋晟叹了口气。
“你说的道理,本帅何尝不知,之所以停止进攻,哪里是本帅一个人的意思,这是总参上个月回的军令,昨日才到,你自己看吧。”
听到是总参军令,段杰连忙接过查看,这一看顿时惊愕不已。
只见军令上赫然写着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从接令之日始停止进攻,等待下一步命令,落款处更是盖了陈云甫的大印。
这下好悬没把段杰给当场气死。
“这叫什么意思,什么叫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停止进攻,敌人都开始寻求援兵了,这时候让咱们停止进攻,难道是要等着被敌人援兵一网打尽吗。”
宋晟同样是不懂,毕竟这种隔着几千里外下达军令干涉军机的事陈云甫从来没有做过,可如今陈云甫偏生就做了。
望着南京方向,宋晟拧眉叹了口气。
禹王啊禹王,您这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