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嗣宗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不再搭理伍士皐,整个人魂游天外的同时也念叨起陈云甫离开时说的那番话。
看来,陈云甫早就有了先见之明,看到广东经济发展迅猛之后,料定官商勾结的情况会日趋严重,所以才叮嘱胡嗣宗要多加用心。
在鼓励资本繁荣的同时,更要小心塌方式的腐败啊。
物极必反,物极必反。
官员一旦资本化,那就离着出事不远了。
广东现在发展的越快,万一真出了大事,也很有可能会一朝回到十年前。
甚至,更可怕。
想到这里,胡嗣宗又抬起眼皮,却发现伍士皐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堂内空无一人。
看来这些官员又去赶着和陈希他们喝酒赴约去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伍士皐等官员打从衙门离开后就直奔工商联而去,在这里和陈希等豪族商贾弹冠相庆。
“朝廷减免商税,咱们各家的产业势必会在日后发展的更加迅猛,营收一多,财表就好看,在广交所的股价也会水涨船高。”
张煜兴奋的摇头晃脑,似乎看到了未来的锦绣前程,乐的嘴角咧开老大。
“张会长也不要开心的过早。”
老持沉重的陈希却不似张煜那般得意忘形,而是沉声道:“前几天老夫几个阿拉伯的好友带来一个消息,现在泉州市舶司发展的也很快,大有自后方追赶咱们广州的势头。”
“泉州?”
张煜嗤的一声冷笑出来:“去年一年,泉州市舶司的财税才三百七十多万两吧,还不到咱们广州的三成,算什么威胁,再者说,今年有了广交所,到年底,广东交给朝廷的税有望突破两千万两,广州和泉州,哪头重哪头轻,禹王他老人家还能拎不清楚?”
“就是就是。”
“张会长说的在理。”
宴上一大帮人都在鼓噪着,支持张煜的说法。
“天下财税,两成出自咱们广东一省,更别说现在朝廷还欠着咱们广东几千万两的国债,没了咱们广州市舶司,天底下的官员连吃饭都成问题。”
“可不说嘛,咱们广东替朝廷养了全天下的官。”
陈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天下的官都是朝廷养的,是禹王养的,不单单是官,咱们在座的各位也是禹王和朝廷养的。
没了朝廷,哪有市舶司,哪有咱们,说话,要过过脑子。”
伍士皐坐在上首,也是陈希的身旁,之前一直没吭声,此刻也开了腔。
“今天本官来之前,藩台还特地说了一番话,态度上好像对广东官场和你们工商联过分走近有些不太高兴。
陈公,官商勾结素来是大忌,虽说咱们现在算共商国是,可有些地方还是要谨慎注意,不要因为一些风言风语的破坏大好局面。”
陈希点点头,随即便狠狠瞪了一眼张煜。
后者讪讪埋头,心里却是一万个不爽。
金山银山,就不信填不满朝廷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