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直视陈云甫,眼神非常纯粹:“孤知道大学士在想什么,是,孤确实有过一些非分之想,可那是因为孤是父皇的儿子。
寻常百姓还憧憬着有朝一日封侯拜将,孤身为父皇儿子,偶尔做梦想想东阁那张位子有什么不妥吗!
如果只是想想也是一种罪,那孤现在便去金陵,到父皇那具言坦白伏请责罚。
此时此刻,孤心心念念所求的,只是希望能随军北伐,征草原,是孤毕生之梦想。”
这番话说的陈云甫亦是动容。
他信!
朱老四或许会在任何事情上撒谎,但这件事绝不会。
因为老四即使当了皇帝也是这么做的。
五次北伐,直至病亡。
一个皇帝能做到死于边野,冲这一点,确实值得人肃然起敬。
自己臆测老四此举是为贪功的话,反倒是显得自己太狭隘。
“此事,下官如能帮上燕王,愿尽全力。”
陈云甫郑重道:“下官这便去太子殿下那,但成与不成,下官不敢保证了。”
“多谢大学士。”朱棣复欲行礼,被陈云甫拦下,而后也不多耽搁,拔腿便走。
此所谓说到做到。
既然朱棣一腔热血,陈云甫便帮他这一次!
崇文阁内,朱标听了此事后也罕见的严肃起来。
他严肃,倒不是担心朱棣抢功,允许蓝玉深入草原的谕令出自他口,事成之后的首功自然也属朱标,朱标是在担心朱棣安全。
“孤军深入,两万骑深入北元王庭,一旦暴露,蒙古人十余万大军蜂拥四起,我军就很可能全军覆没。”
朱标看向陈云甫,凝重道:“如此,孤怎么向父皇交代。”
那可是自己的亲弟弟,朱标焉能不为其担心。
“母后病危之前,要孤务必保护好、带好这些弟弟,孤不能让他们赴险。”
“瓦罐从来井上破,将军何惧阵上亡。”
陈云甫尽到最后一次努力:“诸王之中,秦王、晋王、燕王、楚王皆可谓百战之将,为将者,哪一个不期冀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殿下仁孝,心系兄弟,更应该尊重燕王自己的选择,就如这镇守边疆,血战蒙古不也是燕王自己的选择吗。”
“可那是父皇同意的,不是孤。”
“既如此,那就请太子殿下回京的时候带燕王一起回金陵吧,金陵繁华富庶,可以让诸王在金陵一生富贵。”
“你小子又将咱的军。”朱标气乐了,而后困惑的看向陈云甫道:“孤还真就看不透你,你自己还说老四有孟尝君遗风,说老四不安分,现在你反倒支持他随永昌侯北伐,就不怕他立下大功?”
“比起担心燕王立大功,下官更担心太子殿下怀疑下官不安好心。”
我这么一个劲支持朱老四北伐,可不是想害朱老四死在草原。
“这一点上孤相信你的为人,你没那么狭隘。”
朱标给到了陈云甫最大信任,诚挚言道:“这两年你做的事,孤看着呢,全是一心为了孤,咱们俩之间,不说见外话。”
话落复又沉默一阵,朱标点了点头。
“既然老四坚持要去,那就让他去吧,父皇那,孤去解释。”
堂堂亲王,不惧刀剑而向往疆场,这何尝不是国朝之幸。
赫赫大明,昭昭其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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