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易清说了些话之后,傅长桓也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易清回过头,打量着她面前的房门,一步迈了进去。
齐汐闭关修炼了,易清在接下来的几年间,再也未曾见过她。每年固定的时间,她把朱砂用完了,都是还没有突破到化归的傅长桓来把材料拿给她。至于温晚,易清也是一直再没有见到过了。也不知道她就是单纯的顾不上来见她,还是已经不能来了,或者甚至都不在朱砂堂了……
不过,易清并不如何担心挂念就是了。
她把话说得清楚一些,就算是傅长桓走了歪路,到了这葬剑大陆之后,实在是适应不了身份的反差,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葬剑大陆的修士眼中的小世界来的人,易清也不会多劝他。最多两句,最多一次,对于别人,她没有那个恒心。
她想的很明白,真正清醒聪明的人根本用不着她劝。但是人嘛,就应该给一个犯错的机会。如果她看重的人犯了错误,她会去提醒的。但也就只有一次,一次掰了回来,那大家就继续是朋友。一次掰不回来,之后一万次也很有可能就是白搭,那就不用再多管了。
温晚的话,易清还是看重的。她一直觉得这女子的性格不错,再加上又是同一个小世界的。如果她能有点出息,大家同一个地方来的结成一个小圈子,以后做什么事也方便,有点底气。
所以,易清刚开始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才根本不想去劝温晚,后来她自己平复下来,她觉得温晚还是值得拯救一下的。但是现在,易清已经完全没有那个想法了。这么好几年,温晚到底是认识了什么贵人,竟然是直接将他们这些小世界出来的同伴忘得一干二净。
她一天到晚待在屋子里面,也不能随便打扰,还得卡着那么一个时间来见她,这的确是有点麻烦,不来见也没有关系。可是傅长桓跟她说过,他跟温晚都走不到一起去了。
傅长桓做的就是在朱砂堂里,符院里跑跑腿的事,怎么着温晚都是能够见到的。大家同一个地方来的,理应该走得稍微近一点。但是,温晚还真的是把有关于自己出身的东西,给割舍了一个彻底。
傅长桓说,温晚现在在朱砂堂里面很吃得开。傅长桓说,温晚现在跟许多葬剑大陆的修士都能说上话。傅长桓说,温晚……傅长桓没必要撒谎,那么,温晚这个人,就真的没必要多管了。
朱砂堂中的部分修士为什么会对温晚比较热情,为什么会那么欢迎,看起来很容易接纳温晚?真的是温晚的人格魅力折服了他们?或者是有什么真心喜爱她的人,在帮着她努力地融入这个在小世界的修士眼中,明显是要高一等的圈子?
这些如果运气好的话,当然都是有可能的,温晚也没有那么差劲。但是,易清觉得,温晚虽好,却不是那么受天道眷顾的人。
她如果真那么幸运的话,投胎这件最靠运气的事情,她不会做得这么糟糕。她应该投生在葬剑大陆,应该天赋绝顶,应该美若天仙,那才是受老天的偏爱,现在受很多人喜欢,那便是理所应当。
可是,温晚不是那样的人啊!再厉害的人都不用提,她连她都比不过。从出身,到外貌,到修炼的天赋和悟性,全方面比不过。
论出身,她是易家四房的姑娘,就是上辈子,她也是顶级家族的正统继承人。而温晚,天知道她是从哪家出来的;论外貌,这个就不用论了。易清现在能够很客观的自恋的说一句,她这张脸真的不错;论天赋悟性,她的天赋如何,易清自己不清楚。但她的悟性,肯定是要比温晚高一些。
她们从筑基突破空明,走的是同样的路。温晚年纪比她大,走这条路的时间更长。她明明是迟很久才突破的筑基,但却后来者居上,在温晚之前到了葬剑大陆。
她的悟性,应该是要高一点的。但就是全方面都比温晚要好一些的她,也没有那个自信,走出去就能折服一堆自恃出身的上界修士……总之,易清一点儿也不看好温晚跟她如今认识的那些,鬼知道品性好不好的葬剑大陆的修士之间的“友情”。
她是会被那些人欺骗利用,还是真的撞了大运,就恰好有看中了她的人在帮着她……不管是前面的坏还是后面的好,这个女修士的名字,都已经被易清从心中划掉。
她如今不来跟她见一面,易清也倒是觉得轻松,没必要违心的去劝别人,还要让她浪费些口舌。她在自己屋中边磨朱砂边修炼,修士的时间,慢时慢,快时又是一眨眼。就如此单调的日子,易清不知不觉又过了五年。
跟温晚比起来,傅长桓实在是太可爱了。大约是因为性别的缘故,他这么容易跟人说得来的性格,在朱砂堂五六年,经常还是独自一人来来往往。可没有过多的事情要去做,没有过多的人要去应付,自己该做的事做完之后,傅长桓便能紧抓着自己的修炼。五年过去,他也是已经化归。
给易清每年送材料的修士又换了,新换的这个,每次来易清这里,都不会孤单。虽然突破到了化归,但傅长桓还是自己一人,他时常会想念荧珑界的一些朋友,也时常会觉得有些孤独。他现在每年就等着能够见到易清的那几天了,他把日子记得比给易清送材料的修士还要牢,时间一到,他就自动去催那个修士,让人家多一秒钟都耽搁不了。
到易清这里,那个估计以后每年都有一个固定的闹钟的空明修士,便把要拿走的拿走,要留下的留下,傅长桓自然是跟着朱砂一起被留下的。易清也并不是不欢迎他,傅长桓在修炼上能说出许多让易清觉得耳目一新的话。他们的修为差不多,互相交流一下修炼的心得体会,其实是很不错的。但是,这家伙就是,略微有一点话多。
“灵宗的大比,果真是件大事。还有三年才开始,这时候,朱砂堂里面就开始忙起来了……”不过,话多也有话多的好处,易清不出去,这些年就靠着傅长桓,才不至于跟外面脱了节。外头发生的事情,她这么一个整年都不去屋子外面走两步的人却大都知晓。说起来,还真的是应该感谢他呢!
“我看,已经有许多师兄师姐开始多磨一些朱砂了,堂里已经说让他们多存一些了。今年,师姐这儿还没人来,估计明年就会有了。”
跟易清正叨咕着灵宗的大比给朱砂堂带来的影响,傅长桓这话刚刚说完,就有人跑来打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