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将手里的礼盒递过去,弯腰示意。
这是一定要穿上的意思了。
姜沉沉犹豫一瞬,还是从她手里接过,然后回房换衣服。
或许是某种仪式。
礼盒里是一套浅灰纱裙,像是参加晚宴所穿的小礼服,做工面料都是上乘,她穿上了,十分合身。
领口的设计是小圆领,镂空点缀,让浅灰色不那么沉闷。
脖子上的项链也被安放在里面。
姜沉沉摸了摸项链,想到了盛明斯,好几天没见他,有点想他了。
但是不出意外,明天下午就可以乘机回去了。
还有一双鞋子,细高跟,和裙子很搭。
她全部换上,然后下楼。
她原本穿不惯高跟鞋,现在也能行走自如了。
楼下湛忱穿着浅灰西装,他个子高,却很消瘦,皮肤苍白眼眸如月,略略透着几许病态的羸弱。
他抬眸看她,见她一步步下楼来,于是上前去。
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细细打量。
“沉沉,你很漂亮。”
姜沉沉看向他,“谢谢,但为什么要特地换上衣服?”
湛忱伸手将她额前的发拂到耳后,眼神与语气同样温柔,“今晚,带你去见那个女人,自然要盛装打扮,我会告诉她,我有家人了。”
说完,他牵过她的手走去餐桌坐下吃饭。
丰富的晚宴。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湛忱再次问她。
姜沉沉举了举刀子,“就用这把。”
“喝酒吗?”
“不喝。”
两人都没有喝酒,吃过饭之后,从这座城堡出发,去往湛忱母亲的去处。
他母亲西雅安置在独栋的住宅区,有专业的医生专门看顾。
每天苟延残喘的活着,在死亡边缘每日感受着活着的痛苦。
这是他的目的,痛苦的活着比死去更令人恐惧。
但是今夜,是来做一个了结。
车子停了下来,姜沉沉和湛忱下了车,这地方是个养老的好去处,庭院很大,风景宜人,但是没有一点儿生气。
房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一间宽阔的房间里留着明亮的灯。
浑身插满了管子的西雅躺在床上,双眼无法闭上,痛苦地呼气,就连呼吸机都没法摘下,这样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昂贵的费用。
偏偏思维还在,大脑可以感知到痛苦,听见说话,看得见人。
湛忱来了。
他带了一个女孩来。
他只来过一次,就是让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的那一次,然后就再也没来了。
西雅知道这是来自儿子的报复,对她曾经抛弃他的一种惩罚。
但是这样日复一日,没有尽头,真的太痛苦了。
她躺在床上看着他,朝他发出哀嚎,喉咙因为病毒的侵蚀,已经发不出完整的字来,只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