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露出恐惧之色,深深一躬:“回林神医的话,我……我不敢说!”
公孙昭微微眯起眼睛,这位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已经透露出了关键线索。
如果明月坊和清风楼背后的东家,只是个六大行会里的富商,那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唯有真正的达官权贵,喜欢闷声发大财,才会掩人耳目。
他看了看管事,语气稍稍缓和:“我们不为难你,也会马上离开。”
管事如蒙大赦:“多谢公孙判官!多谢林神医!!”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有李彦大驾,这位一向不通人情的冷面判官,非得把这个翻个底朝天不可。
李彦却了解这位的脾气,两人走出明月坊,回头看向这夜幕下愈发显得热闹非凡赌坊,悠然道:“公孙判官看来是另有情报来源?”
公孙昭颔首:“瞒不过你,我想要查这件赌坊的东家,可以拜托皇城司之人。”
李彦顿时有了兴趣:“皇城司一向神秘,是不是京内大小事务,他们都了如指掌?”
公孙昭稍稍沉默,嘴角露出一丝苦意:“你此言完全是外人对于皇城司的印象……”
他握住腰间的宝剑,展示出来:“这柄紫金剑乃神宗御赐,传于师父,师父又在临终前将之交予我,望我能重振皇城司,结果八年前,我被调入开封府衙,皇城司其他精锐也纷纷调入六部各司,从那时起,皇城司就大不如前了。”
又是熟悉的自废臂膀,李彦摇摇头,转变话题:“如今五名死者与无忧洞的关系都已确定,对于凶手的动机,你怎么看?”
公孙昭分析道:“不外乎两点。”
“第一,凶手痛恨无忧洞,但无法深入洞内,就拿这些与无忧洞有联系的贼子下手。”
“第二,凶手就是无忧洞派出的,解决这些与无忧洞有联系的贼子,是为了毁灭某些证据?”
李彦道:“但这两点依旧无法解释,凶手为什么会在这段时间内急匆匆下手,还缺少关键的线索。”
公孙昭并不气馁,反倒精神振作:“无妨,这个思路是对的,死者有着如此重要的共同特征,就证明凶手不是简单的惩奸除恶,此人的所作所为肯定有着一个关键的目的。”
“我们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等到真相大白时,势必能解释如今的种种疑点。”
“现在就怕凶手在我们查明真相的过程中,继续犯案……”
李彦微微点头,仰首看向天空的明月,然后抱拳行礼:“死的既然确定是与无忧洞勾结的坏人,我就不着急了,那就在这里分别吧,今日晚了,公孙判官也早早回去休息。”
公孙昭还礼,又有些没好气地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休息的,一定要早早抓住犯人!”
李彦哈哈一笑,转身潇洒离去。
公孙昭目送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却是立于原地,怔仲了起来。
片刻后,他收敛复杂的表情,觉得自己浪费了时间,赶忙快步往开封府衙赶去。
进了府衙,果然其他屋内都已灭去灯火,只有他的屋子里烛火通明,麾下都在聚精会神地追寻线索。
丘仵作迎上来:“三郎,案子查得如何了?”
公孙昭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听到李彦对于那些与无忧洞勾结的恶贼态度,丘仵作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那些贼人就该死,不过林公子在开封府衙内却不这般说,反倒是激励大家的士气,私下里才实话实说,这般处事方式真是高明!”
公孙昭由衷地道:“跟他一起破案,确实倍感轻松。”
丘仵作笑笑。
公孙昭平日里一般都不太关注除嫌疑人外的其他人,此时却察觉到这位好友的失落,安慰起来:“他终究不是开封府衙的人,我们也不好屡屡打扰,主要查案还是要拜托你的。”
丘仵作轻咦一声,笑了起来:“真是近朱者赤,三郎现在开始照顾别人的感受了,我很开心啊!”
公孙昭愣了愣,抿起嘴唇,恢复冰冷冷的模样,回到自己的案桌前,又失神片刻,才埋头整理起案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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