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恐怕想不到,武敏之能那么精神的说出那么多话,除了那个吐蕃番僧的粗陋手法,我听了他的疯言后,还用针法为其疗伤,原本只是为了让武后身败名裂,好被我所用,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李元芳的那把武器,让我想到天工坊最后的锻造品,内藏巧妙的机关,从此人身上,我探听到他有一个独臂的哑巴师父,那就是长孙无忌!”
“这么多年,长孙无忌居然就在凉州,在这么近的地方,隐姓埋名,如一个普通人般,默默无闻地生活了十数年,又教了一个徒弟出来……”
“这老物似乎意识到李元芳出世,我就会去寻他,早早离开凉州,一直避着我。”
“呵呵,可他如今的弱点太多了,我先是故意用唯识劲封口贾思博,闹得朝野动荡,李治疑心,然后去法门寺还经,将当年玄奘给我的经书放了回去,准备陷害玄奘一脉!”
“我当时都想好了,如果此法不行,就直接对李元芳下手,不怕这老物不出来,结果他倒是对玄奘之恩念念不忘,很快现了身……”
杨再威起初听得呼吸急促,万万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么多事情,听到最后却冷笑道:“那你说不定早就被打死了,如果按照关系算,你和李元芳还是师兄弟?被还未及冠的师弟打成如今这副模样,感觉如何?”
“佐命”原本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直到此时听到这无比厌恶的声音,才如梦初醒,哀声道:“再威,我确实对不住你,但你一身本领都是我教的,你继续帮我吧!”
“我的仇才刚刚报了一半,污蔑长孙氏谋逆的李治死了,但还有昔日毒害我们的那伙人,我一定要活下去,掌握大权,才能将其找出来!”
“你放心,等我大仇得报,这些势力都可以留给你,你会是我的唯一传人,我不会像长孙无忌那般,偏向外人的!”
杨再威淡淡地看着“佐命”:“师父,我再最后称呼你一声师父,因为我这一身本领,确实是你教出来的,但你利用我倒也罢了,为什么要留着那些牙婆?”
“佐命”愣住,显然记忆里根本没有牙婆的位置。
杨再威却对于那些牙婆,尤其是虔婆婆印象至为深刻:“你若是将虔婆婆还有那些牙婆统统杀了,我都认了,我都认了啊!而你只是做了一场戏,还留着那些牙婆,这么多年来,她们害了多少人,还有我杨氏……”
说到这里,杨再威怒不可遏:“你把我当成例子,继续掳掠杨氏孩童,就为了在造反的时候,让他们没有退路,你是不是还想用杨氏刺客去刺杀圣人!你不仅要害我一人,还想害我全族性命,那么多无辜的孩童因你生不如死,你还想继续活?”
看着杨再威的眼神,“佐命”也知道事不可为了,凄厉地大笑起来:“那你下手弑师吧!杨再威,我告诉你,我就算死了,势力也不会消亡!”
“这些年我不仅是掳了你们杨氏一族的孩子,各族也有不少人为我效命,他们会完成我未尽之事!”
“如果成了,再造山河,逆我者亡,如果不成,各族依旧要遭血洗,谁也逃不过!谁也逃不过!哈哈哈哈!”
歇斯底里的狂笑声回荡在院内,却被一道令其恨之入骨的熟悉声音打断:“是吗?”
“佐命”的笑声戛然而止,瞳孔陡然收缩,看着李彦走了过来。
意外的不是李彦出现,杨再威既然不愿意听自己的,是不是和李彦联手,已经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佐命”在乎的是,李彦来到面前时,手中还拿着自己的面具和手套,甚至还带了件新的袍子。
然后将这些递给了杨再威。
杨再威怔住,“佐命”的眼中却露出至为惊恐之色:“你要做什么?”
李彦道:“我虽不喜欢佛门,但佛门中有一句话,我却比较赞同,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
“你根本不配被称为‘佐命’,不过你既然已经冒名了,别人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我刚刚将面具内的血污擦了擦,你戴上试一试。”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杨再威说的。
杨再威明白了,缓缓带上面具。
运用舌识,他的声调开始改变,变得苍老而凌厉。
对于最尊重的师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其声音呢?
浑身上下的骨骼咯咯作响,在缩骨功下,连身材都变得相近起来。
最终,戴上手套,穿上宽袍。
当凄白的闪电划过天空,“佐命”骇然看着眼前之人,就好像看到了自己,身体哆嗦起来:“你……你……不能!”
杨再威开口,以对方的声音道:“为什么不能?这是你教我的!多谢你这些年藏得那么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佐命’!”
天空雷鸣电闪,“佐命”两眼越瞪越大,最后两颗眼珠子近乎怒凸出来,然后凝固在一瞬间,神采逝去。
李彦伸出手,确定此人呼吸断绝,但还是拧断了脖子,防止一切可能。
杨再威静静看着这位师父的尸体,宽袍猎猎作响,冰冷的面具上落满了雨水。
旧的“佐命”已死。
新的“佐命”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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