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鹏 李彦骑在狮子骢上,速度却特意压了压。
他对于狮子骢有绝对有控制力,狮子骢的灵性更是不会踩踏行人,但上行下效,他每次快马如电,其他内卫有样学样,却是容易出事的,以后在城内还是稍慢些。
修文坊在洛阳城西南,人流量相对于其他坊市略少,不过洛阳并不存在人烟稀少的坊市,行人还是极多的。
一行人很快来到第二个曲巷口,武三思指着十字路口道:“李机宜,就是此处。”
李彦道:“你演示一下,当时大概是什么情况。”
武三思下了马,开始比划:“当时武懿宗应该是从那条街道骑过来,呃……一直骑到了路口,嗯……突然冲出来一个孩子,被他的马撞倒在地……当时四周人都开始尖叫,乱成一团……”
李彦听不下去了,吩咐左右:“去寻目击证人来。”
内卫领命,很快从不远处的棚子里,带来了一位卖杂货的商贩。
不识字的商贩,表达起来比武三思清晰:“小的看到那位郎君,经过这个路口的时候,一个女娃子从人群中钻出,本来撞不上的,但那马儿突然发了狂似的,往前一冲,正好撞到那女娃子……”
李彦皱了皱眉:“女娃子?”
商贩道:“是个女娃子,穿得好,长得也俏,实在可惜了。”
李彦问:“你看到的,那孩子并不是从街道两边蹿出,而是从人群里出现的,她有没有被人推出来的可能?”
商贩摇头:“小的这就不知了,应该不会吧,主要是那马受惊,否则那女娃子就冲过去了,不会被撞倒的。”
李彦又问:“你怎么知道是马匹受惊了呢?”
商贩解释:“听声的,那马儿当时发出嘶叫,声音特别高特别尖,我们这块的都听得一惊。”
李彦转向武三思:“前日的那匹青骢马现在何处,是不是送回周国公府了?”
武三思见李彦宁可问小贩,也不询问他,脸色不禁变得难看。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小贩居然还答得有来有回,而此时自己突然被问,一时间张了张嘴,反倒不知该怎么回答:“我……我不清楚……那马儿……应该是在……”
李彦收回视线,摆了摆手:“行了,你不用说了……去洛阳县衙,确定马匹的下落。”
一名内卫领命离去后,李彦又唤来了三位目击证人,在搜集了差不多的证词后,开始分析:“看来这头受惊的青骢马,才是此案的突破点,这头马儿最可能在周国公府内。”
“之前奴仆赔偿孩童的爷娘,只给了几缗钱,可见上下吝啬成风,青骢马价值百金,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至少会先养起来,寻找机会再卖掉……”
“持我的鱼符,去周国公府问一问,如果那匹马正在马厩里,立刻牵过来。”
又一名内卫领命,刚要动身,李彦突然眉头一动,吩咐道:“武三思,你随他一起去牵马。”
武三思在边上却被这种雷厉风行的速度惊住。
原本见内卫威风凛凛,他想着自己若是加入,再有外戚的身份,岂不是能横着走?
此时却萌生了退意,看来想要占着位置是很困难的,怪不得那弓嗣光不加入内卫,也没听清楚吩咐,下意识干笑道:“李机宜,我恐怕难以胜任……”
李彦脸色沉下:“我让你回去牵马,都办不到,你还能做什么?整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武三思愣住,面孔涨得通红,露出浓浓的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我……”
李彦是真的首次遇到能力这么差的,说了真话后,语气倒是缓和了下:“三思而后行,你的字很不错,继续保持下去吧!”
毫无能力,只能反思,武三思却如同抓住了最后的稻草:“都是我做的不对,我一定时时反思自身不足,一定时时反思!”
他态度变得极为乖顺,赶忙跟在内卫身后,朝着周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李彦看着这位的背后,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行径,很像以前的武后。
武后那时是想要将他完全收为心腹,为其效命办事,就刻意抓住机会打击自信,再给予微小的关怀……
现在虽是无意,道理是相通的?
真是报应不爽。
不过仔细想想,李彦觉得不对。
这又蠢又坏的武三思,充其量只是一个可悲的反思怪罢了,也配当他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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