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问道:“是谁?”
李彦又开始递交材料,将双方的材料全部呈上:“这一边是豆卢机宜等人告发的罪状,另一边是崔阁领的问罪名单,请陛下过目!”
李治看着对比鲜明的两边。
一边是厚厚的一沓,另一边只有一张纸。
他自然先拿向崔守业的问罪名单,扫了一遍后,怒意不止:“看来朕挑选的内卫,在崔守业眼里,贼人众多啊!”
再看另一边,武后已经分门别类,将罪状一一递了过去。
李治看着为首豆卢钦望的名字,想到梅花内卫调查的情报,心中冷笑:“亲家反目,仇怨更甚!”
他接下来细细阅览,发现全是冤假错案。
如果是单纯一两起,倒也罢了,但这些案子触目惊心,全是近来几年发生的。
而其中大部分,都是为勋贵子弟脱罪。
李治眼中厉芒闪动,却一时间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默默查看。
但案子实在太多,起初几起这位圣人还有耐心,到了后面就匆匆翻过。
到了崔修业的飞钱,想到崔守业崔修业这兄弟两人,故作不和,李治的厌恶感已经到达极致。
不过直到这时,他还没有动崔守业的意思。
直到下一份供状印入眼帘,李治轻咦一声:“刑部员外郎宋慈是谁?”
武后跟搜索引擎似的,眼珠转了转就道:“此人拍马迎上,任位六载,毫无建树。”
李治再看罪状,立刻明白了其中蹊跷:“崔守业为李思冲遮蔽罪行,为了掩人耳目,特意选了这个徇私而进的废物?好啊,好啊,他竟然也参与到了江南案中!”
此时再转回崔守业的问罪名单,李治眼里顿时闪烁出杀意:“这是知道朕不会罢休,才故意抬出这些人来顶罪,朕重立内卫,是为出战吐蕃,崔守业的心中,可还有半分国家大局?”
武后开始助攻:“陛下,崔侍郎毕竟是阁领,对谣言之事也并不知,此次便饶恕他吧……”
李治受此提醒,顿时眯起眼睛:“媚娘,你说崔守业对于谣言真不知情么?相比起李敬玄,这老物为保自身,更敢散布这等谣言,因为我们不会疑他!”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看谁都是嫌疑人。
何况崔守业这种本来就有动机,家族势力也很大……
哦,还有关键一点!
李治冷声:“崔守业想当宰相很久了吧,如果李敬玄被罢相,他岂不是很有机会?”
武后恍然:“陛下圣明,如此想来,不无可能,只是此事难以查验……”
李治一摆手:“不需要查了!”
以上确实是纯粹的猜测,不过关系到自己的名声,疑罪也是从有!
你污朕名声,朕诛你全家!
何况云丹之案如此之大,单单杀一个平民商贾,哪怕姓窦,都不足以平息怨恨。
这个时候崔守业撞上来,可太合适了。
帝后内部商量完,李治给此事定性:“崔守业身为内卫阁领,负稽查之责,朕深信之;刑部掌律令刑法,刑部侍郎执宪纠察,更是要职!然此人贪赃枉法,徇私至此,若查属实,乃祸乱邦国之罪,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不过他看向下方一直沉默的李彦,又温和的道:“元芳,崔贼乃你上官,你审问他确实有不妥之处,你可愿朕换人?”
此言一出,连武后都有些诧异。
当年李治对李义府何等宠信,都没有这般为臣子考虑过,如今真是破天荒。
李彦则断然道:“谢陛下,然此案重大,臣岂能因为惜身而延误案情?愿彻查到底,绝不徇私!”
李治满意的点头:“好!好!拟诏!暂除崔守业内卫阁领,刑部侍郎之职,配合内卫机宜使李彦,查明江南之案始末,若有罪责,直接下狱,不必经刑部核审!”
……
当李彦回到内卫,看到他手中出现的新诏书,一众人等全部围了过来。
无论是豆卢钦望还是崔守业,都紧张不已。
就算崔守业犯了众怒,但若说圣人肯定会将其拿下,那也是不一定的。
圣心难测。
而李彦半句废话就没有,直接宣读诏书,声音传遍内外:“暂除崔守业内卫阁领,刑部侍郎之职,配合内卫机宜使李彦,查明江南之案始末,若有罪责,直接下狱,不必经刑部核审!”
话音落下,他指向崔守业:“奉圣人之名,除绯袍,去官印,入内狱审问!”
崔守业听完诏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曾经不可一世的刑部侍郎,立于原地,就好像化作了泥雕木塑。
任由丘神绩把他的衣服给扒下来,腰间的官印鱼符也统统没收,再往内狱押去。
最内的牢房中,窦德成正在呻吟,李思冲正在瞌睡,就见大门开启,一道身影被狠狠推了进来:“把崔守业给我吊上去!”
终于……
三个凶手整整齐齐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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