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英的目光频频望来。
丘神绩也寻找李彦所在。
但李彦静静站立,目不斜视。
他看任他看,清风拂山岗。
裴思简老成持重,则看向林仵作:“仵作,念正使是自杀还是他杀?”
林仵作此时将细长的凶器包在麻布内,打量了一下大小,十分惊愕,又看了看尸体的手掌,结合念曾古的姿势,总觉得他生前像是握着什么,但此时手心却是空空如也。
他没想明白是为什么,听到裴都督询询问,有些迟疑起来:“这……”
裴思简道:“你从尸体的死亡痕迹做出判断,不要有其他顾虑。”
林仵作仔细思考后,给出结论:“我的判断是他杀,念正使年岁已高,不通武艺,体衰力弱,想要自杀,做不到如此干脆的一击毙命。”
裴思简微微点头:“如此想来,是有贼人,恶意挑拨我大唐和吐蕃的关系了!”
勃伦赞刃脸色微变,没想到裴思简会这么说,眼珠转了转,指着丘神绩道:“无论如何,此人不能走,念公遇害,他是第一发现人,嫌疑最大,责任最大,必须留下!”
“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裴思简点将:“崔县令!”
“下官在!”
崔县令出列。
裴思简道:“此案由姑臧县衙负责,调查真凶,缉捕歹人,能否办到?”
崔县令大声应道:“能!”
“好!”
裴思简雷厉风行,直接带队向外走去。
“裴都督!丘阁领!李武卫!”
丘神绩面色惨变,眼巴巴的看着裴思简、丘英和李彦。
裴思简视若无睹,丘英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唯有李彦轻轻摇了摇头。
李彦的意思是:“没救了!等死吧!你完了!”
丘神绩明白了:“不要慌!不要怕!不会有事!”
他勉强安慰着自己,垂头丧气的被吐蕃卫士拖了下去。
……
“元芳,你对此案为何如此不积极?”
回到了内卫驻地,丘英坐在胡凳上,看向李彦,有些皱眉。
“丘叔,此案我们不好涉入。”
李彦在路上就考虑好了说辞:“丽娘做出杀人预告,死者是吐蕃大使,如果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凉州都督府、姑臧县衙来找我们要人,我们是交,还是不交呢?”
丘英悚然一惊:“我倒是没想到这点。”
丽娘是他的心头尖,稳固地位全靠挖掘这个人身上的利益,怎么可能愿意被别人染指,顿时道:“元芳思虑周祥,此案办好了不见得有多大功劳,办不好却要深陷泥沼!”
李彦苦笑,说了一句真话:“其实我也没想出吐蕃大使到底是怎么死的,想管也管不了!”
丘英感动了,对真话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元芳一番苦心,我懂,我懂的啊!”
李彦不说真话了,脸上浮现出难过:“可丘兄要受苦了……”
“该!我之前是怎么嘱咐他的,结果一看到功劳,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护卫吐蕃使者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通知我一声,就是怕我不允许!”
丘英怒不可遏:“贪功冒进,让他吃一些苦头,也有利于将来!吃亏要趁早,年轻时顺风顺水,到了真正栽大跟头的时候,就一蹶不振了!”
李彦一听这口气,就知道丘英对于这个侄子,还是寄予厚望的。
可惜啊……
丘神绩年轻时苦头吃了不少,到了后来也没吸取教训,拼命给武则天干脏活,不择手段,坏事做尽,最后被过河拆桥,直接弄死。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这样一想,他适当的低调,也是有必要的。
“丘叔,我回去了!”
恰好这时萧翎进来汇报工作,李彦向丘英告辞,轻轻松松的离开了内卫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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